出了永寿宫,尧安帝心情格外沉重,一路漫无目的来到福宁宫,也就是闽皇后生前居住的地方;
看着因没有人气滋养,有些荒凉的宫殿,尧安帝心中更是难受,上前推开紧闭的主殿门;
“咯吱……”
刺耳的声音提醒着尧安帝,这里久未有人踏足,又好像在向主人传告,有人到来!
踏进门槛,屋内一切陈设如上次一般无二,只是相较于上次,眼前的一切看起来更加冷清,凄凉……
立在外室愣了一会儿的尧安帝,这才轻步迈入内室,双脚刚迈入矮小门槛儿,便突然停步,盯着前方的空荡荡的床铺低语道;
“母后……”
儿子……来看您了!”
说完这句话,尧安帝瞬间红了双眼,那张空荡荡的床上,不由浮现闽皇后生前缠绵卧榻的身影,他含泪急急上前,一下子就扑在床边低哀道;
“母后……儿子不孝!”
“儿子对不住您,亦对不住父皇的一片期望!”
“母后,求您保佑恒信表哥,他……”
说到这儿,尧安帝彻底哽哽咽难言,扒在床边的双手就像要抓住什么一般,突然朝着空荡荡的床上一通摸索,入手却是冰凉的绸缎,以及虚无缥缈的冷气;
瞬间,满脸泪痕的尧安帝浑身一僵,跪在床边直直的盯着那个青色绣花枕头发呆,直到徐寅不放心进来;
“陛下,您当心身子!”
说着,徐寅将人去前殿取回来的狐裘披在尧安帝身上,他才彻底回神,浑身无力的床扶着床沿缓缓起身,却在完全站起后不由打了个摆;
“陛下,您保重龙体!”
徐寅惶恐不安的双手扶着尧安帝,嘴里不停的安慰,提醒,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奴才跟着吃挂落!
这时,尧安帝却扭头,用那双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徐寅低声问;
“你说,母后……会怪罪朕吗?”
徐寅……
这得要问皇后娘娘去,他怎么知道?
可是,这话没胆子说,徐寅只能硬着头皮好言安慰;
“陛下可是娘娘亲自养大的,娘娘自然不忍心责怪陛下的!”
然而,听到这话的尧安帝,不但没被安慰到,反而更加悔恨,自责……
当即就红着眼冷声道;
“是啊!朕是母后亲自养大的,可……”
说到这儿,他闭上双眼,脑子里再次浮现以前的所作所为,以及对闽皇后的冷漠、猜测、不孝……
饱满的额头痛苦的皱起,浓密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不安的闪了闪,眼皮缓缓掀起,那双充满血丝,盛载着复杂情绪的双眼再一次盯着徐寅道;
“朕……忤逆不孝,愚昧蠢笨,不仁不义……”
尧安帝每说一个字,徐寅心肝儿跟着一颤,内心一阵惶恐,最终双腿一直软就跪下,只求尧安帝赶紧闭嘴;
“陛下,您……您为何要这么说自己?”
尧安帝缓缓垂头,盯着跪在脚边的徐寅打量几眼,便露出一个极为阴冷的笑容道;
“因为,朕本就是这般人!”
徐寅……
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为何要说出来?
说也就算了,为何要当着他的面说?
这些话是他一个奴才能听的吗?
要了老命了!
徐寅心里苦,且无人知!
尧安帝却丝毫没有停嘴的意思,抬脚缓缓往外走,接着又冷笑着道;
“朕,残暴不仁,昏庸无道,刚愎自用,独断专行,狂妄自大……”
说着,尧安帝踏出内室,径直朝外走去,内心恐惧到极点的徐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