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药之法,本草家纷说,虽均以《神农本草经》为本,但不说历代本草制作,就连《神农本草经》不同人整理出来的,也有不同说法。
组方之法,大源在于《伤寒杂病论》与《黄帝内经》,仲景之法,犹在内经之前。故《伤寒论》称为方书之祖,张仲景称为医圣。
而至于历代医家,则又各有发挥,林林总总。
到了如今的教材,则是取其干而平其叙,重在全而搁置争议。
而近几年出版的医学书籍,则灌水严重,多是为了升职称,然后一层层给学生复制粘贴的产物。
故此,有临床经验的医生与没有临床经验单纯看书的医生,是两回事儿。
没有临床经验的医生,理论太多,有没有道理全靠自己想象,往往喜欢抱着一两句话,或者靠嘴炮治病,似乎说的有道理,这病就能治好了。
有临床经验的医生,则反而轻理论,寡于言,就好像做饭一样,做饭这种事情,不是有手就行了嘛?还有开车,开车这种事情,不是有手有脚就行了嘛。
做饭跟开车,最烦的是什么行为呢?大抵就是旁边有个人,什么都不做,就一个劲儿背着手喋喋不休,什么你这盐应该放几勺,什么你这火太大了,快点翻菜,吧啦吧吧。
又或者在一旁说,你这车开的太快了,你这方向盘打的姿势不对,你这油门踩的太紧……
观棋不语真君子。
所以李介宾心里对这个方子其实是有点疑惑的,但是他没说出来。
看病跟打架一样,叶问在《一代宗师》里面说的好,功夫,一竖一横,竖的站着,横的躺下。
所以大抵能看病的医生,都不会说的天花乱坠,他们更在意的是服药之后的表现。
说的再好,理论再合理,方子再牛逼,病人喝了效果不好,那就是“阴阳医”,也是当年吉益东洞挨家挨户踢馆,踢出京都的那种张口闭口只谈医理的医生。
中医嘛,病治好了,咋圆都行,像李东垣这样的大咖,用补气药治发热,治好了还会有后人一直帮他搞个什么“阴火”理论去圆。
反过来就不行了,引经据典说的一套一套的,喝了药跟没喝一样,还在那里觉得很不可思议,复读机一样说书上明明说了什么巴拉巴拉的。
中医,是先有的实践,然后才有的理论。
理论是人编出来的,那么必然是世俗之物,这可不是什么天道法则,更不是什么真理之门。
假如中医不是医学,那么比嘴炮就行,谁能说谁牛逼,但正因为中医是医学,所以有了一个检验的办法,就是看病。
检验中医的唯一标准就是疗效!
在场的医院大夫们没提供什么打脸情节,高年资主任看了一眼方子,就交给了管床大夫去下医嘱了。
几个人寒暄了几句,李介宾给王映骄打了个招呼,趁机跟着孟超凡出来了。
这里都是生人,王映骄还要跟亲戚说话,自己已经来看过了,继续待下去也挺无聊的,不如趁机脱身。
“刚刚你看方子的时候,皱了下眉头,方子有问题吗?”两个人并排走着,孟超凡居然自己开口了。
有么?我刚刚皱眉了?你观察的那么细致的嘛。
“怎么说呢。”
“但说无妨。”
“先喝喝试试看吧。”
两个人下楼,刚好走到老唐的门诊,看着外面人还挺多的,李介宾给孟超凡说:“孟主任你先走吧,唐老师门诊,我给他打个下手。”
孟超凡看了一眼老唐的门诊,眼神里透漏出笑意,都是学校教授,谁不知道谁呀,老唐那两把刷子跟跟学的,他心里还是有数的,李介宾这不是去打下手,是去指导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