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二夫人,大夫人带着她的下人离府了。大夫人毕竟是主子,奴才们也不敢拦着。”
正厅内,翠珠跪在地上,宫寻夫妇正在问话,守卫慌忙跑来报信。
柳香云同宫寻对视一眼,心有不甘地叹了口气,却没有说什么。
“知道了,去把大夫人的院子落锁,贴上封条,以后这个宰相府再没有凤氏这个大夫人。”
宫寻早在心里思索过这件事的解决办法,吩咐道。
又怕柳香云心里不舒服,转头看了看她没有表情的脸,尬笑一声道“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哪里真有同罪的道理。把凤晴岚赶出宰相府已经是极限了,她自己能知道离开,就代表着此生再也不会回来了。”
柳香云没有接宫寻的话,只是淡淡地伸了个懒腰起身道“年纪大了,一夜睡不好就觉得乏得很,老爷怎么处理也不必告诉我了,反正我和我的孩子跟宰相府和凤氏皇族的颜面比起来,无足轻重。”
“无足轻重”四个字咬得极重,宫寻忍不住愣了一下,在六月的夏日都感觉到了凉意。
他不知道一向和气温婉,事事不争的柳香云对这件事的反应竟然如此激烈。
在宫寻眼里,这件事虽然是凤晴岚心肠恶毒,做得太绝,让柳香云十七年来没能生育,可毕竟现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而且,他是当朝宰相,凤晴岚是郡主,他并没有制裁她的权力,赶出宰相府已经是非常有损凤晴岚脸面的事情了。尽管这个“赶”,还是凤晴岚听说消息自己走掉的。
凤晴岚走了,一向温良和蔼有主母风范的二夫人柳香云,扶为正房,从这个角度来说不是好事一桩么。
看着柳香云疾步离去,好像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他的样子,宫寻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起初不还在劝他么?怎么现在又不依不饶的。
可柳香云才不这么想。
她从小是个弃婴,爱的人又不能在一起。嫁了个不爱的人,一心想要个属于自己的血亲孩子,求而不得,本以为是身体的问题,十七年过去才知道是凤氏做的手脚。
这件事她不提就罢了,跟宫寻说起来,看他气愤的模样,以为自己这个男人真的没嫁错。
谁知,闹到最后,证据确凿,也不过就是轻飘飘一句“赶出宰相府就是极限了”。呵呵,翠珠可恶,毕竟只是个帮凶,她的下场一定是死,可凤晴岚这个始作俑者,却会好好活着,从宰相夫人,再变回荣王府的郡主罢了,荣华富贵依旧。
柳香云突然就明白了虞兮这些日子跟她说的人生而平等是什么意思。
人和人的平等,不是金银财宝一样多,也不是人人做皇帝宰相郡主。而是每个人能得到属于她的尊重,哪怕她肚子里这个姗姗来迟了十七年的孩子。每个人做错了事也要有他应得的惩罚,哪怕凤晴岚是这个国家唯一的郡主。
“主子,你怎么了,要不要把大夫叫来。”
院里的丫鬟们看柳香云失魂落魄地回来,都纷纷围上去问。
“六月的天,好冷啊。”
柳香云自言自语道,回到屋内一头栽在床上,无论丫鬟们担忧地问什么,再不言语。
而虞兮那边,早就在听到凶手是柳香云房里的翠珠后,被凤逸阳带回靖王府补觉去了。
“你在场不在场都决定不了这件事的处理结果,何苦给自己添堵。”凤逸阳骑马去的宰相府,依然抱着她骑马回去,在身后望着她雪白的后颈说。
虞兮心里知道是这么个道理,有些不悦地嘟哝“以父亲爱面子的性子,无非是让凤晴岚离开宰相府,这件事一定会压下来,不让外人知道。”
她并未想趁着这件事报自己的仇,心里只是心疼她可爱的二娘柳香云,受害人是她,却得不到公平的处理,她心里得多么委屈。
“给她一纸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