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康纳斯将那管翠绿色的血清缓缓注入左臂残余的断面时。
他的呼吸几近停滞。
被他特地反锁的实验室里寂静得可怕,只有仪器的微弱嗡鸣声在空气中颤动。
康纳斯的眼睛死死盯着注射部位,瞳孔因期待而放大,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最初的几秒钟,只有一阵轻微的刺痛感,如同细小的黑蚁般撕咬着皮肉。
康纳斯紧咬下唇,哪怕出血了也浑然不知。
“一定会生效的……”
康纳斯心中低语着。
没过多久,一股温暖的刺痒感从断肢处蔓延开来,仿佛有无数噬骨的气泡在皮肤下爆裂,沫化。
康纳斯睁大了眼睛。
他发现,自己的左臂以一种诡异且迷人的方式真的有再生的迹象。
骨质如惨白色的枝干在空中突兀延伸,暗黄的表质一点点似柏油般流动蔓延。
接着是血管,蓝色和红色的管线交织成复杂纹网络,肌肉组织如同粘稠的浆液覆盖其上,逐渐成型、收紧。
最后是皮肤,一层薄纱就这么像豆皮一样蜷曲,贴合,轻轻覆盖住整个手臂。
康纳斯小心翼翼地活动着新生的手指,感受着每一个关节的灵活。
指尖传来的触感如此真实,却又如此陌生。
“呵……”
康纳斯忍不住发出一声怪笑,眼角的沟壑叠起,那笑声中既有喜悦,又带着一丝歇斯底里。
“我创造了奇迹。”
他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些许癫狂。
“我征服了自然,战胜了进化……我就是当代的耶和华。”
然而,就在欣喜若狂的同时,一丝不安悄然爬上了康纳斯的心头。
他发现,自己新生的手臂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皮肤表面泛着一种不自然的青绿色光泽,指甲比正常人的要长而尖锐。
“这是……”
康纳斯站起身来,举起他的新生手臂。
实验室的灯芒下,那只手臂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光泽,仿佛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鳞片。
他痴迷地看着这只手臂,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瞳孔正在缓慢地变成竖直的细缝,如同爬行动物的眼睛。
也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疼痛突然从脊椎处传来,康纳斯惊叫一声,直弓起身子。
他连忙走到实验室洗手台前的镜子前。
“这……这不可能!”
康纳斯紧紧攥住洗手台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镜子里。
他的皮肤开始泛起一种病态的青绿色光泽,腐烂的苔藓印记在肌肤表面蔓延。
细小的鳞片犹如某种可怖的寄生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毛孔中钻出。
最初只是零星几片,但转眼间便如瘟疫般席卷了整个脸部和脖颈。
康纳斯惊恐地看着自己人类的容貌在短短几分钟内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令人作呕的爬行动物面孔。
他颤抖着伸手触摸自己的脸,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
那不再是熟悉的温暖肌肤,而是某种冰冷粗糙的异物。
鳞片边缘锋利如刀,轻轻一碰就在指尖留下一道血痕。
康纳斯猛地缩回手,盯着指尖如渗出的鲜血,一股恶心感涌上喉头。
突然,他的视野剧烈扭曲,整个世界都被拉伸变形,待视线重新聚焦时,康纳斯惊骇地发现自己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他甚至能看清实验室角落里蜘蛛结网的每一个细节,分辨出墙上时钟秒针移动时的细微振动。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气味,有些是他从未闻过的陌生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