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逾安静地站在门边,不声不响把冰咖啡喝掉了半杯。柳小妙埋头给陆续进来的客人扫码。
心底有个声音响起:你必须假装很忙,才能名正言顺不搭理他。
这种冷落多半是出于意难平。
至于是羡慕他有钱有闲,不用为生活压力疲于奔命,还是妒忌他另一半前世修来的福气,连她自己也说不清。
下午六点半。黄昏的太阳照进来,玻璃门好像镀了一层金。余晖也把周逾整个人衬得更加温暖,更有亲和力。
交班的店员来了,还是之前碰到过的圆脸女孩。她一眼就认出了门边的英俊男人,连忙跑到收银台边说悄悄话:
“小柳,就是这个家伙!上回专门找我打听你,今天要是寻衅滋事,咱就打110报警!”
柳小妙听完哭笑不得,又挺为同事的热心肠感动。只得说是认识的熟人,不会来店里找麻烦。
她拎起背包往外走,发现周逾自觉挪到了十米外的梧桐树下。他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难道是听见刚才的话生闷气了?
脚边就有一辆不知是谁摆放的小黄车。依她的性子,蹬车走人,潇洒自在。可偏偏在这时,柳小妙多看了周逾一眼,目光落在他捂着肚子的两只手上。
这一双手生得好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适合于弹钢琴。可他垂着眼帘,面色隐隐有些痛苦,却又咬住薄薄的嘴唇不吱声。
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推着她往他站的位置一步步靠近。到了跟前,她“唰”地一声滑下拉链,从包里翻出一盒胃药。
周逾看着她,再看看药盒,眼底闪过一抹惊讶,随即又转成喜悦。
“这个药是火车上一个好心乘客放我桌上的。还没过期。你要吗?”
柳小妙抬头和他对视,眼里透着真诚的关切。虽然,前一秒她还在犹豫,还在纠结,还在小小地恨他,这一刻却只盼他快好。
“谢谢你。”周逾接过,抠出两粒小药片直接放嘴里嚼碎。动作熟练得让柳小妙直接愣住。
“瞧都不瞧一眼说明书,用药过量中毒了怎么办?”她紧张地抢过包装盒,抽出一张说明书边看边小声念:
“每次两粒,每日三次。咦?你刚才没多吃?”
周逾点点头,“治疗肠胃痉挛,非常管用,屡试不爽。”
“肠胃不舒服还喝冰咖啡,原来是自己造的。我最不喜欢作精。”柳小妙白了周逾一眼,克制着差点脱口而出的嘲讽。
“走了,拜拜。”既然他有所好转,她也准备要闪了。行善有个边界,不要卷进别人的私生活。
一只手从天而降,牢牢按住她放进车篮的帆布背包,执着又有力。柳小妙回头瞪着周逾,使劲挣了几下都挣不脱。
“有些话憋了很久,听我讲完了再走行吗?”
她深吸气,决定不给他留任何情面。语气辣辣的:
“你和我连熟人都不是,能有什么话可以说?要闲得慌,就多陪陪老婆孩子,她们才是你的家人!”
一口气说完,柳小妙的心情非但没变轻松,反而更加沉重。趁着周逾愣怔着松开手,她头也不回地蹬车,没骑出几步,就听到他追赶上来。
“小妙,请不要误解,那是我本科时的辅导员和她女儿!”周逾的胃疼还没完全缓过来,用力一跑,喊完又疼得直不起腰。
他声音很清晰地传进了她的耳朵。这一回,真真切切没听错,他亲口否认了和那对母女是一家三口,倒是让柳小妙更难堪了。
“叮铃!”倔强的小黄车调头回来了。周逾的眼前一亮,嘴角露出欣慰的笑。
“长话短说,我很忙的。”
她把车停到树下,跟着他往校门走。
进了校园,周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