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柳小妙久久地望着周逾的照片,眼眶也渐渐红了。不觉到了凌晨一点,依依不舍地放下。“不是我不想结婚,是阻隔在我们之间的高山太多。”
不到六点,窗外有鸟鸣,眼睛睁开。她的目光在房里转了一圈,落在衣柜旁边的两口箱子上。一百多天前,匆匆忙忙提着它们回家。却在不到一个小时,狼狈地带着它们踏上逃离家乡的路。
“先瞒着妈妈,省得她和罗姨提前算计我。”
虽说被抓去相亲未遂,已经把她下得够呛。两个妈妈辈的女人左右站着,各自拉扯她,力气比牛还大。一场挣扎下来,弄得整条胳膊很是酸痛,差点儿就要活生生地掰断了。
去往机场的车里,柳小妙忍不住看了看银行存款:四万六千。在有钱人眼里,就是零花钱的水平。对她来说,每一分钱都来得不易。比起初来的区区一千块积蓄,好太多了。
“师傅,这条路好堵,才六点半......”车窗外,低声鸣着喇叭,开不动的私家车和网约车比比皆是。习惯了早高峰通勤拥堵,
“姑娘,我看你是刚来北京不久吧?短途旅游的?”等待的空隙,的士司机和她聊了起来。
“我以前住在外地,才工作三个多月。今天出差。”
“去机场的路,从来都是堵的。全国天南地北,每天多少人来,又有多少人走。开了小二十年的车,我什么样的人都见过。能留下扎根的,都是人中龙凤。”
柳小妙心里微微一颤,不再吱声。朝着司机点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见解。
李瑛打拼了八年,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和车。她不知道要奋斗多少年。毕竟,内卷加剧了。房价也一年比一年涨得凶猛。
到了机场,柳小妙独自拖着箱子取票,办托运,过安检,登机。第一次坐飞机,也没有问任何人。全靠网上看的攻略完成。
她坐在中间座位,眼睛睁得很圆。默默地看空姐演示安全带、救生衣和氧气面罩的用法。
邻座的乘客是一对出游的母女。为了方便照顾年幼的孩子,母亲主动和她换了座。她一下子就紧挨着机窗了。这窗户是双层的,瞧着很新鲜。
柳小妙靠在椅背上,恍然间又回到了拖着箱子离家的那个下午。坐高铁,其实也是头一回。但在地面上跑,总比在漫无边际的天空里飞要心里踏实些。
这一趟飞机,说不定周逾也坐过。她和他同乘过一辆火车,还没来得及一起在蓝天穿过呢。
“请大家关闭手机。”飞机起飞前,这一声善意且负责的提醒,把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起飞的瞬间,她的心跳一度加快。待飞机的前行变得逐渐平稳,她也一点点地适应了高空的状态,连忙拿纸巾擦了擦手心和额头的冷汗。
紧张什么呢?瞧你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潜意识里,柳小妙调侃着另一个藏在躯壳里胆小怯懦的自己。
她的这具躯壳,就是伪装的铠甲。藏起了她所有的真实情绪,装成云淡风轻的陌生人,夹在奔向同一个地方的男女老幼之间。
周逾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翻看床头柜上的手机。
没有她的消息。也没有她的电话——空落落的,像所有的花都凋谢完,只留一两缕余香萦绕枝头。徒留给看花人悲伤。
拨号过去,关机状态。几番尝试后,他的心陷入了慌乱:柳小妙除了瞒着他去酒吧街做“卧底”,从来没有一次是无故不开机。
难道被绑架了?
微信好友栏有新的消息。周逾迫不及待地点开,如同掉入水中的旱鸭子猛然瞥见了上游漂来的木板。
“燃烧的雪球”请求添加好友。
看头像,完全不认识的女孩。要是平时,他就直接无视了。但是,在寻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