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州府,华通县
值房内,张义正在召集几名下属议事。
“百姓家里的存粮,还能坚持多久?”张义看向几名下属。
县丞麻吉翻开了一下册子,才朗声回答:“到夏收还是没问题的。”
张义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主簿:“百姓情绪还好吧?本官是不是快被他们给骂死了?”
主簿连忙解释:“那倒没有,百姓还是很感念知县的大恩大德的。只是,有一些原本住在城外的百姓,眼看着家里的田地被毁有些心疼。现在又临近春播,知县又不让他们出城,个别人在私底下有些非议罢了。”
张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想说就让他们说,堵不如疏嘛。反正他们说的再多,本官又不掉一块肉。只要他们不闹事,大可以睁一眼闭一眼。”
主簿闻言,也只能在心里无奈苦笑。咱们这位县令倒是好说话,这事要放别的官员身上,肯定是要抓一批人的。
张义又看向县尉:“四门务必要看紧了,本官还是那句话,谁要是想出去,衙门绝不阻拦,只要提前讲明其中利害就好。”
“现在哪儿还有想出城的啊,倒是很多外县的富户商贾想要进城避难。”县尉诚捷轻声回答。
张义眼前一亮:“这种人多吗?”
诚捷一时搞不懂状况,只能如实答复:“可是不少,早先一天有两三家吧。最近几天,每日里十几家还是有的。”
张义挑了下眉:“下次跟他们说,想进城可以,一个人交两百贯入城税。进来以后,还要承担每天十贯钱的食宿。他们要是愿意,就可以放人进城。”
“一个人两百贯?!”三名下属算是彻底被震惊到了。这不是等于明抢吗?
“你们这是什么反应?两百贯一个人很多吗?就这本官还嫌收的少呢!区区两百贯就能换一次活命的机会,那些有钱人会算明白这笔账的。”
正在此时,一名衙役在门外说道:“报!知县,城外来了几名官员,自称是从兴庆府赶过来的。”
张义点了点头:“本官算计着日子他们也该来了。诸位,随本官去迎接吧。”
一炷香后,县衙所有官吏,就在张义的带领下登上城墙。
这还是张义自那一夜的鏖战后,第一次来到城墙上。只见城外的荒野上,足足停留了几百名外县逃难到此的百姓。
在临近城门的位置,还停着一支车队,车旁正站着七八名身着各色官服的官员。
张义整理仪容后,先向城外几人行礼:“下官华通知县刘奇,没请教……。”
话音刚落,人群中走出一名身材肥硕的官员,也不还礼,就腆胸迭肚的向刘奇喊话:“本官户部院外郎,姓沈。速速令人打开城门,让我等进去。”
张义看对方这个态度,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他心里虽然不爽,但脸上笑容依旧。一边令人放下绳索,一边解释:“沈郎官,非是下官对你不敬。可这……。”
说着,张义伸手指向城外那些逃难百姓:“可这些百姓,要是借机冲进城里。再搞出什么事端出来,到底算你的,还是算下官的?”
“那我们管不着!”
张义可没闲心理会这些人,我敬你一尺,也不要求你还一丈。至少给你脸,你得兜着。像这种给脸不要脸的,我还搭理你干嘛。
他只是向几名下属吩咐了几句,就带着小三子几人先回到县衙了。只留下城外那些所谓的上官们,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
半个时辰后,张义终于在县衙里面见到了这些所谓的上官。
尽管他对这些人的来意有些猜测,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当即令人去酒楼定了几桌酒席,打算款待这些远道而来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