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楼的男人当场死亡,警队的心理专家研究过我们谈话的录音后,认为我在当时的做法并无不妥,所以我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当然,这只是法律层面上的。
这不是我的第一次失败,但不代表我会习惯,一条鲜活的人命在自己面前消逝,任谁都不会无动于衷。
足足用了两三天,我才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每天重复着心理诊所和家里两点一线的生活。
就在我以为这个插曲即将过去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那天是周三的傍晚,我和前台的小姑娘打了个招呼准备下班,一旁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您好,这里是……”
小姑娘的话还没说完,就把听筒递给了我:“是肖队长,他说你电话打不通。”
我拿出手机一看,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便从小姑娘手里接过听筒:“老肖,怎么了?”
说着我按了下开机键,屏幕上出现电量低的提示,应该是我昨晚忘记充电了。
“你还记得秦玉林吗?”
电话对面的肖海问道,怕我没印象又补充一句:“就是上次跳楼的那个教授。”
“记得。”我换上见怪不怪的口吻,“怎么了?又是迟来的爱?”
我说过,秦玉林不是我第一次失败。
那是三年前的一个雨夜,对方是个16岁的女生,因为压力过大导致的重度抑郁。
我在大雨中和她聊了三个多小时,才终于把她从天台上劝了下来。
结果下楼的时候,父亲的一巴掌、母亲的一句“矫情”,让女生毫不犹豫的从楼道窗户跳了出去,决绝的甚至连肖海都没反应过来。
再之后,她的父母跑来我的诊所闹事,誓要为他们的女儿讨个说法。
无奈之下我只能把肖海找来,最后怎么处理的我就不清楚了,不过直到现在,我在诊所附近还是偶尔可以看到他们。
“我们暂时没通知他的家属。”
肖海知道我在说什么,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今天找你也是因为这件事,秦玉林的情况有点不对劲。”
肖海的话让我愣了一下。
这么说可能对死者不太尊重,但秦玉林从三十几层楼的天台跳下来,就算之前再怎么不对劲,现在也该对劲了。
“肖队!来一下!”
电话对面有人叫肖海,他答应一声又对我道:“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有时间吗?自己过来看吧。”
肖海说完就挂了电话,我听着忙音犹豫了三秒,最终还是决定去一趟。
下午六点整,我打车到了警队,刚下车就看见肖海站在路边四处张望,好像在等什么人。
“快来!”
我还没打招呼,肖海就已经看到了我,几步过来拉起我就走:“别紧张,叫你来只是让你配合调查,一会儿问你什么答什么,那天我也在场,没事的。”
肖海的表情看上去很紧张,即便隔着衬衫袖子,我仿佛都能感觉到他手心黏腻的汗。
“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稍稍用力想拉住肖海,可我跟他的力量完全不在一个级别。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肖海说着把我带进警局,最终停在了一扇门前,我抬头看到门牌,心里突然就紧张起来。
法医鉴定处。
“秦玉林在这?”我吃惊的看着肖海,“一般这种情况,不都是交给殡仪馆处理吗?”
“按理说是这样……”
肖海小声回道,眼神有些躲闪:“但当时你和他在我们的视线死角,除了你之外,没人看到他是自己掉下去的——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例行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