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是由真实记忆构建而成,但人脑所能容纳的信息非常有限,其中对于细节的记忆,更是少之又少。
这是人类的记忆习惯导致的。
未经训练的普通人在进行记忆时,首先会记住自己认为重要的部分,其次是大概的整体,至于那些细枝末节几乎都会被忽略。
比如有人会记得昨天早餐吃了鸡蛋,却不会记得将鸡蛋皮剥成了几块,更遑论每一块鸡蛋皮上有多少气孔。
即便是强行回忆,也只能得到一个模糊的印象,记忆偏差便是由此而来。
而那些被忽略的信息,又恰恰是构建梦境细节的关键,所以无论从逻辑还是理论来看,细节如此丰富的梦境,都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
我在第一次见到老年版的庄湘时,会怀疑她说的话,也是由于这个原因。
但如今,我就身处在这样一个梦境中,于是在我清醒的时候,曾非常仔细的思考过这个问题,最后得出了两个的结论:
一、细节如此丰富的梦境绝不存在。
二、这个梦境中的细节并没有那么丰富。
以这两个结论为基础,反向推导之后,我得出了一个猜想:这个梦境中的场景并非是固定的,而是随着我的观察不断变化着。
就像薛定谔的猫。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梦境中的场景可能是模糊、甚至混沌的。
只有在我“看到”某处的时候,那个地方才会显现出具体的细节,但这并不是真实的细节,而是我的一种主观联想、或者说是记忆补全。
如此一来,便能大幅减少构建梦境所需的细节数量,可即便如此,想要构建出一整个世界也非常困难。
于是,第四个推论出现了——
这个梦境世界的规模,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大,可能只有一个城区、一座城市、甚至一个省,但它一定是有边界的。
我问张全有没有去过外地,就是为了验证这个推论,不过我并不打算告诉他。
我不知道从前的我都和张全说了什么,但他一直用“循环”来称呼自己遇到的情况,说明他大概率不知道自己生活在虚拟的世界。
所以我最好的选择就是不要多嘴,至少这次入梦不能冒险。
将“探索梦境边界”加入心中的备忘录,我向张全告别后,便朝着不远处的公路走去。
路上我给肖海发了条短信,然后沿着公路,朝城区的方向走了大概三公里,就看到一辆香槟色的轿车朝我冲来,又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在我身边稳稳停住。
“你真在这啊?我还以为你耍我呢!”
车窗降下,肖海从车里探头出来:“大半夜不睡觉,跑这荒郊野外的干嘛来了?”
“今天怎么开自己车了?不怕突然要抓人?”
我用反问把肖海的问题挡了回去,说着坐进了副驾驶:“星迪大厦查的怎么样了?”
肖海正在调头,闻言手一哆嗦差点冲出马路:“你怎么知道我在查星迪大厦?微表情看出来的?”
“打电话的时候你接的很快,说明还没睡,从你家到这起码一小时二十分钟,可你四十分钟就到了,那就只能是从警局出发。”
我说着伸手帮他降了个档位:“这几天都没什么案子,大半夜不睡觉留在警局,你说你还能干嘛?”
肖海撇撇嘴:“万一我今天值班呢?”
“值班你能随随便便跑出来?”
“……”
肖海沉默了几秒,伸手从后座拿了个文件夹塞到我怀里:“你说的没错,秦玉林的死可能真和星迪大厦有关。”
我毫不意外的耸了耸肩,肖海又连忙道:“但有件事你说错了!秦玉林自杀和催债没关系!这家伙连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