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故懒得理会他说些什么,从头到尾只看了他一眼,而后对其余人说:“大家让开一点,以免一会儿上错身。”
说完后,众人急忙以祁故为圆心让开十几米距离,祁故重点关注了下身体最虚弱的蔺寒枝,确认对方距离足够,这才让沙川站在空地正中,而后用刚喝完的空牛奶作为笔,在泥地上勾勒出一幅占地面积巨大的圆盘。
——如果有懂行之人在此,一眼就能看出祁故画的正是用徐雪八字测算出的命盘,分毫不差。
命盘画成的刹那,山间风雾骤起,树叶急促摇晃,令夜间的本就恐怖的青霁山更添几分空寂。
“皇天在上,阴司在下,以尔八字亲近之人,即赴此身!”咒文停,风雾大盛,将正中的沙川包裹其中。
沙川一开始神色惊慌,想要逃跑,但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双脚不知道为何已经被牢牢钉在地面上,动弹不了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湿润寒凉雾气扑面而来,将他完全笼罩。
大约半刻钟后,雾气散尽,阵中的沙川表情从惊恐变得困惑犹疑,看向面前众人:“你们是谁,这是哪里?我不是应该在阴司摇号等投胎吗?”
明明是和沙川一样的五官,脸部一动起来,气质就已经天差地别。
“别怕,这里是一档探诡综艺,我受你双亲的委托将你暂时从阴司中借出来,你可有什么冤屈要说?”祁故面色淡淡,语气却称得上柔软。
反正,他从来没对沙川用这种语气说过话。
徐雪愣了一下,脸上表情鲜活起来:“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和镜头说话,我爸妈和很多观众都能看见?”
她还像姜花果说得那样阳光灿烂,半点看不出是自杀而死的人。
“是的。”
“雪雪,是我,我是爸爸。”
“我是……妈妈啊。”手机外放中的声音响起来,声线颤抖,痛苦,又带着夙愿得偿的激动。
“爸,妈!”徐雪叫出那已经再也没机会叫的称呼,刹那间泪如雨下。
她后悔了,早就后悔了。
所以她的魂体无数次徘徊在父母主卧的窗外,但因为她的爸妈都是公职人员,正气笼罩,所以她每次刚走到主卧边,就会被那正气弹出,不得寸进。
——这也正是徐爸徐妈无数次刚梦见女儿就被迫清醒的原因。
“爸爸妈妈在,我们都在这里,雪雪,你要是有什么委屈就说,爸妈和这么多观众一定给你做主!”徐爸爸悲痛道。
“我自杀……其实是因为被沙川签约的网红孵化公司的老板侵犯了,那天,沙川让我陪他去谈签约,我本想在家复习的,但沙川说他的帐号有我的一份,公司老板希望我也可以到场接受考核,所以我就陪他一起去了。考核过程一切正常,签好合同后我们一起去了ktv庆祝签约,我不太能喝,所以只点了杯度数很低的果酒,但喝完后就觉得头特别晕,沙川又被老板指示下楼替他排队买那家叫做火辣辣的烤串的网红店……事情就发生了。我当时就想报警,该保留的证据也都保留了,但沙川回来后抱着我,一边哭一边道歉一边说不要报警。”
“他说,网上有那么多类似的受害者,但她们从未受到应有的怜悯和尊重,反而她们的容貌和穿着都被当作一种谈资,被人审判……如果被审判的是我,他会很心疼。还有我的爸妈,他们都是公职人员,到时候如果被扒出来,他们肯定要受到影响,又该怎么做人?”徐雪死过一回,说起这些事情面色比听到父母声音时平静不少。
“最后我只是在云盘中保留了相关证据,并未报警,那之后,沙川对我细心呵护,什么都顺着我的意思来,但仍旧不免踩到我的雷区,我的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差,直到那天情绪失控,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冲动地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