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一幕幕从眼前过,浮光掠影般就是村长与榕树的一生了。
“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村长问。
“因为你们找来的那个巧半仙,他不是好人,他在这里设置了奇怪的阵法,让我变成了一棵鬼树,我正在转变这里的尸体,把它们变成一种怪物……那段时间里我一直不能控制自己,直到他前段时间再次来到这里,取走了放在我树洞里的那块骨头。”榕树这样说。
“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来,但如果他再来,我依旧无法控制自己,也会伤害到这里的村民。”榕树语气里很难过。
它被种在这里时,被期待的明明是为村民带来阴凉,带来庇护,可兜兜转转,人世间的阴差阳错从未停歇,它竟然成为巧半仙谋害村民的过程里密不可缺的一环。
村长听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他也没想到,他为了保护村民做出的迁坟举动,却是巧半仙计划中的一环,他成为了淮水村的刽子手。
许久之后,村长抬起佝偻的身体,问榕树:“只要破坏掉那些阵法,应该就不会让其他人出事了吧?”
榕树说:“我这些天用藤蔓尝试过,那些阵法都被施加了很多保护性的措施,很多是专门用来防备我的……我进不去。”
村长沟壑遍布的那张老脸上,浑浊眼眸被点亮:“你不可以,但是我可以。”
“那附近鬼气很凶,不是你这样的普通鬼魂可以接近的。”榕树说。
“那就……那就把我变成你说的那种东西吧,如果我能保存着灵魂变成那种东西,应该就能破坏那些阵法了。”村长毫不犹豫地说。
榕树想,他真是一个很伟大的村长,总是能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就这样,榕树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用好几年时光转化了村长,将他变成了一只有自我意识的水尸。
但作为代价,他无法再转世投胎,只能被困在这具尸体里。
榕树也将这个代价告诉了村长,但村长只是使唤着自己能够行动自如的手脚,高兴说:“关节好像变灵活了,比我死的时候可强多了。”
村长进入了榕树所说的,被深埋在积水地四周的阵法,也如愿毁掉了那里的东西。
积水地过了一段安稳的时光。
那段时间里,村长偶尔还能借着有村民举行丧葬仪式时,偷偷来看一眼自己已经人到中年的儿子。
但他没有和对方有过任何接触,他不想让儿子沾染自己身上的鬼气,那不是什么好事情。
又过了好些年,就在榕树与村长都以为就将这样风平浪静下去的时候,一个样貌平凡,但眼中带着疯狂的年轻女孩来到了这里,她正式开启了属于淮水村的噩梦。
女孩很快恢复了榕树与村长筹谋数年才毁掉的阵法。
名叫白钰的女孩所用的术法与巧半仙类似,手段却比他更加狠辣,她与巧半仙好像体质不同,本身还是更接近人类,所以她在困住村长后,给榕树开树洞的方式是,用电钻一点点钻开树干。
榕树痛苦的呻吟与村长无能为力的绝望很能讨好她的情绪,白钰甚至把那些声音录了下来,当作起床铃声播放。
经过许久的折磨,开出足够大的树洞后,白钰将青骨放进了树洞里——
榕树彻底失去了理智,开始转化新的水尸,村民的尸体们没有能逃过一劫的,村长也被白钰下了限制,不能像其他的水尸那样进村侵扰村民。
村民们开始陆陆续续因为巧合丧命,又或者是被水尸挑中,带来积水地,被灌入汁液成为新的水尸。
那些村民的灵魂被榕树彻底吸收,不像村长这样拥有灵魂,所以身体十分僵硬,行动统一。
变成鬼树的榕树的意志就是他们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