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李宜忠放在队长位置和他对抗,贾是知道的:这李宜忠就是一只无法修复的破罐子,装不住水,更装不住稀饭,脑后长着反骨,不好驾驭,这一点,和贾福生老早就达成共识,但在消耗李建玉能量上,非此人莫属。
“李大会,我知道你用心良苦,可那是我泼出去的一盆污水,收不回来,你想让我做个半调子?我知道你跟他的矛盾在哪儿,你放心,有我在,他还蹦跶不了多远,看人你比我厉害,更入木三分,但用人方面,你是稍逊风骚,用人要用其长,那帮人没有这个孙悟空,别人还就真震住,不是吗?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你们都一个姓,且叔侄辈,你们就不能化干戈为玉帛?有那么大深仇大恨吗?他是阶级敌人吗?”这话象一根根钢刺,深深地扎进他的心里。
“我怕他将来有一天翅膀硬了,连你都咬!”李建玉知道任何道理,都不能改变贾云龙的想法,这也同时说明:外面的传言是真的,李宜忠在寒冬腊月的夜里,曾经扛过半盖子猪肉给贾云龙送去,关键是李宜忠也穷得叮当响,哪来的半盖子猪肉?
李宜忠见李建玉从贾云龙那屋出来,一脸沮丧,这个瘸腿的家伙大约又去拆他的台,看样子没成功,两个人擦肩而过,相互恶毒瞅对方一眼,谁也不理谁,就走过去,“贾书记,我突发奇想,不知道是否有科学道理!”
贾云龙瞅一眼李宜忠,“又有什么事?你怎弄成这样?破头烂瓜,又到谁家趴墙根了?”
“不能够,咱歪好也是一等社员,这不还兼着队长之职吗?咱能干那事?”搓搓手,嬉皮笑脸。
“你干得还少?牛芳芳也能算一只母老虎,快到了三十如狼,即将奔向四十如虎的年纪,咋还就镇不住你了?象公驴一样,每天都扛着三条腿走路,你要干吗?”贾云龙知道这小子只能损,不能扬,要不他得把屁股翘到天上。这是贾福生给贾云龙出的主意,只要有机会就要损李宜忠。
“贾书记,我是来说正事的,盐碱地我有办法了,不知道可不可行!”
“说来听听!”
“动员大家扫盐碱,我想长一点扫一点,它长总没扫得快吧!”
“说下去!”
“没了!”
“怎么会没了呢?扫出来,送哪儿?”
“这个我还没想好,不过,队里空地闲地不少,总有放的地方!”
“好!我马上去找梁书记,或许,你小子朦出的办法可行!这样吧,你先回生产队,先干起来,我回头汇报完了,带大队干部去转一转,听听大家的意见,或许你小子瞎猫就撞上死耗子,如果这事能在三木公社叫响了,你这队长的位子就坐稳了,也省得我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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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马上回去!”李宜忠从大队部出来,心花怒放:我原本是希望举全队之力,帮亲爱的林兰香扫些盐碱土,想不到:歪打正着,原先还怕别人说闲话,这下好了,可以假公济私一回,那二大娘还不得因感恩戴德而投怀送抱?他大步流星走回去,后来几乎是小跑,跑得热汗涔涔不算,还要上气不接下气,到了家里,一脚踢开木门,从水缸里舀一瓢凉水,往盆里一泼,弯下腰,捧着水往脸上扑,“哎哟,我日他祖奶奶,疼!很疼!”用手摸摸,有好几处破了,该!该!”是呀,林兰香就是太阳,正晒得人暖烘烘的,舒而爽,他哼起歌来。
着实收拾一番,对着镜子里,那张除了黑,还算朝气蓬勃的脸,又悠闲吹起口哨来,“我是你那东庄小呀么小二哥呀……”这才抬腿出门,转了半天,才找到干活的地方,贾云贵带着一大帮人正在拔旱地里的草,他准不丁闯到了那儿,“各位,都停下来,听我说两句:现在大家准备回家……”
“是不干了吗?”李默海几乎跳起来,“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