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今天的工分不想挣了?”
“李队长,别听他的,说正事!长根----!”田家兴给刘长根挤个眼。
“是这样的:刚才我在大队部,提了个建议:扫盐碱!这事得到了大队党支部同意,女的全部拿扫帚扫盐碱,男的一部分拿铣,另一部分两人一组,各自找队子,一个拿扁担,另一个拿布兜,把扫出的盐碱,全部抬到我身后大渠上,明天派专人拉平车,送到指定地点,马上大队干部要来检查,如果认证可行,将上报公社,不消灭盐碱地,种上庄稼也白搭!就这点儿事,和老少爷们协商一下,抓紧回家!”李宜忠看了人群里李兰香一眼,眼光中说:我这可都是为了你,你明白不?
林兰香脸腾地红了。
霞光万道,傍晚美煞了,贾家沟的田块里,正在忙碌的人们,终于要松一口气了,因为李队长已经发话:西湖这块地上扫盐碱即将告一段落,明天将去北湖,还有很少一些没有抬出来,大家有些懒懒散散,队长那张喜欢催促人破嘴,这回倒是安闲了,没有谁在说话,上午大队几个人确实来过,看他们干得热火朝天,梁修身代表党委表扬李宜忠:说他能干事,会干事,是队长不二人选!
当时李建玉低头,薅草一样提他稀疏的小胡子,他看一眼李宜忠:这狗日的正春风得意。
大队副女主任孙爽被李宜忠看得窝火,宣传队长张金梁气宇轩昂,站得笔挺,新做的中山装格外合体,上衣口袋上拐着一支英雄钢笔,象是县里下来的县委书记的秘书毛不平,这是女人心中的偶像,他不苟言笑,一本正经,孙爽不免多看几眼,和这样青年才俊比,她略老,虽然她只有二十八岁,且是从三木大队嫁出来的,她也搞不明白:同为男人,一个让她气愤,另一个却让她喜欢,深感生不逢时,自己生早了,惹她气愤的男人,象钉子钉住她,她喜欢的男人,却对她熟视无睹,我就那么不招人喜欢?
张金梁是公社供销主任张伟华的侄子,高中刚毕业,这是一个心中有宇宙的男人,对于女人还没尝过,更没有喜好,只有对未来憧憬,作为随从人员,大家表现相对安静,没有谁出格,梁修身作为吴洼子一把手,言简意赅说了几句,大部分是贾云龙在说,从某种意义说:这是在给李宜忠平路。
上午的一阵风,刮得李宜忠头晕目眩:谁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他得意得好象已经吃定了林兰香的豆腐,他知道:还有一部分人不服气,但那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这面红旗已经高高插在贾家沟旗杆上了,红旗正迎风飘扬,猎猎作响,别人要想拔了这面旗帜,贾云龙那儿通不过,书记虽是副的,在吴洼子位置举足轻重,是别人无法撼动的,梁修身虽贵为一把手,圆滑得象条泥鳅,他已经谋定了新的职位,那就是去搬运站当站长,老站长石纹凯体弱多病,且志向在县上,一成一两月不到搬运站来,搬运站的具体事物,一般由副站长乔荪处理,这位耿直军人出身的副站长,一直有风声在传:可以更上一层楼,但刘子凡对种空穴来风,嗤之以鼻,冷哼哼多少次,没有他的点头许可,传得再斜乎都是屁,任何年代都一样,不拍不送,只能原地不动,人情水暖,洞悉这一切,才能站稳脚跟。
梁修身对这方面,远比军人出身的乔荪懂事,他和刘子凡所谓的关系,是吃出来的,是送出来的,这些都夜色下的动作,乔荪哪里晓得,乔甚至不屑一顾,觉得那有损于共产党员光辉形象,可就是这形象问题,让乔如意算盘落了空。他认为幸福是奋斗出来的,直到梁后来走马上任,乔才知道什么叫现实,而现实如此残酷,它生动而准确诠释了什么叫现实社会,跟庄稼一样,当年有句名言: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这肥埋在土里,肉眼看不见,使的是暗力。更何况,那时候大家搞社会主义没经验,摸着石头过河,漏洞百出也正常,这些藏在暗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