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书包里有个熟鸡蛋,藏哪儿了?怎么找不到了?噢,在这儿,送给你!”
“我……?”我心中溢出一股暖流。
“你要是再不吃我东西,我就不和你玩了!”
我接过鸡蛋,却不知道谢谢了。
她要走的时候,我只得下床送她。
“别动!你坐着就好,你三爷就在院子里,长着一双夜猫子眼!”
“哟呵?这么小的人,也懂得看人?”我三爷永远阴阳怪气的,我在屋子里听得真真的,“能拣回一条命真是他的造化!小普这一粪勺刨下了个深坑,恐怕一生难以愈合!仇结大发了!小普技术太不行了,要是换作是我,保证一不做二不休……”
“你是人嘛?你是他三爷吗?”当啷一声,大约是我祖父李精妙把铁锨扔地上的声音。
后来听李瑞芹说:她是从我祖父身后溜过去的。
我那时已经有了妹妹李子莲,她刚会走路,被我大呢带着,去她家玩了,我一个人在糊思乱想,这时,李精妙推门进来,“小黑子,还疼不疼?”他叫我的乳名,并且在我头上抚摸着。
“早就不疼了!老爹,你很累,是吧?”他又高又瘦。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厚饼,宣腾腾的,热乎乎的,递给我,“吃吧!别让你奶奶知道,她这个人,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她没这么坏,有很多事,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不过,她更喜欢小亮一些!”
小亮是我哥,李建玉的儿子,我们之间关系还行,只不过,他生性太过懦弱,我不是很喜欢,这种性格影响了他一生,也让他戴过一两顶绿帽子,正因为能忍自抠,保持住了家庭,让濒临倾覆的家庭,绝处逢生。
我和李精妙正在说话,李红霞拉着李红云前来看我,李精妙的存在,让她颤颤兢惊,她有些不自然叫了我祖父一声,“二老太!”,从门边挤进来,“还在床上?”
她的大哥李宏达、二哥李宏发、三哥李宏图是我们一大帮孩子头,仰仗他们的势力,我们一直敢于和姓贾家的孩子们叫板,人多势众,在我很小的时候,贾家和李家的后代,就天然地分成两大阵营,我们这边就以这三位为龙头老大,他们那边则以贾云龙的长子为龙头,差不多我们天天晚上聚在一起,相互抗衡,有口号有语录,更有针对性,象电影那样:分出敌我双方,在各自地盘上玩耍,偶尔到一起,少不得顶牛,有好几次发生了残烈对抗,如果不是大人出面制止,那会是个什么样子?
“李家世代人人夸!”我们居然自发喊出这样口号,打梀(一种木刻的玩具、两头尖、中间圆。)、赶陀螺、打洋火枪、玩弹弓、砍老钱、斗鸡、……我们自娱自乐,打梀是我们最常玩的,一根棍,将小小的梀,打到遥远的大队部那儿,童年的我们,是何等地快乐?我们经常像一群烈马,一路狂奔,一路欢呼,一路雀跃。
李宏发不愧是孩子王,其组织能力是卓越的,我们这一群孩子里,大者十三四岁,小者如我:六七岁,再小的就跟不上了,无论冬夏,我们喜欢把手插在鞋里,光着脚丫子跟着撒欢,被碎玻璃和葛针扎过,砖头瓦碴硌过,那都不算事,好了疮疤忘了疼,那是家常便饭,算是屡教不改,掏鸟窝,戳蜂窝,可着劲折腾,鸡犬不宁。
李宏发十六岁当兵,西走宁夏,孩子王毫无悬念由李宏达继任,继续带领我们疯狂,路数和他哥一样,如出一辙。李宏图似乎是另类,他极其讨厌我们这些疯鬼,他喜欢和小步点李如故为伴,并且经常去李家,偶尔看见他和薛萍说话,那时薛萍寡着,别人存着忌讳,不肯接近她,李宏图却安静走近他们生活,经年不断,直到李宏图十六岁那年,已经人高马大了,发生过一件龌龊之事,才断了去李如故家的存得那点儿念想。
李红霞真正走进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