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没有好心情,手臂吊在肩膀上,手指弯曲扣住网篮,心不在焉走在菜市上,夕阳跌在脚下,把天空渲染得玫丽,影子被拉在东山墙,并折弯,突然,大广播里吐出一个名字,让她心惊肉跳,并随之传来那浑厚甚至有些沙哑的声音,天爷啊,你怎么又从一堆土里冒出来?你这样蛊惑人心,还嫌害她不够?她已经沦为家奴,已经降到家的边缘线,如果不是还有一两姿色,她就可能被踢回乡窝窝里,她已经心如死水,大广播里的声音,如同死水起了微澜,他是谁?与自己何干?她机械动着。
“同志,你买啥嘞?”菜场上的工作人员向她打招呼,很热情。
“我……?”心惊肉跳,语无伦次,“我买……”
“你没想好,看看再说!”菜场的工作人员,友善笑笑,用肮脏毛巾擦手。
她的心沸腾了,不再那么专注眼前,呼~!她吐出一口气,身心顿感轻松。
钱震祖极度沮丧,他就象只猴子,自以为聪明,在刘子凡靠边之初,急不可耐投到古大江门下,他本来可以隐忍,象张子望、吴伟忠那样,随波逐流,如果是那样:现在可以安然无恙,偏偏他就做了急先锋的代理人,刘子凡倒霉时,他没有施以援手,加以保护,差一点儿让刘就布了曹真善后尘,刘子凡这人是睚眦必报之人,再想和刘一个锅里抹勺子,断无可能,等着吧,假以时日,刘会对他痛下杀手,且很不含糊,他犯了愁。
县上派出了乔泊年和肖云峰,不用他们传达,他已经从广播里嗅到风声,风里有味,不再是呛人的火药味,乔现在身份是宣传科长,身份敏干,且又是鲁延年女婿,又在三木公社呆过,人头很熟,和刘子凡有很长的交集史,他们的到来,刘子凡很高兴:这是名正言顺的“解放”!中午时分,他们的吉普车带着风,停在胡德禄食堂门口,钱震祖是混了还是真的?这种正规场合,他居然向刘子凡献言:要不要请殷水芹来?他本想活跃一下气氛,这本来就是一个馊主意,大逆不道,戳中刘子凡痛处:曾经沧海难为水,这些年,这个水性阳花的女人,早倒钱震祖怀中,刘子凡嫌她脏,有时想用古淑华来代替她,可古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不愿再和这个人搅在一起,因此刘子凡脸一寒,新仇裹挟着旧恨,“她凭什么来?她算哪根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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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钱震祖??头。
“你不是,我不是?”
“我不是!我不是!”钱震祖尴尬地搓搓手自我解嘲笑笑,“刘书记一向高瞻远瞩,哪能犯这种低级时髦错误?”
“钱大主任,你大可不必拍我马屁!我刘子凡命运多舛,有此一劫,逢时逢事,你没有办法不是?”眼睛却往钱震祖肉里看。
乔泊年拍拍他的肩,“老钱,所有这一切都俱往矣,而今迈步从头越,谁知道形势如何变幻?”
水曲柳思谋两天,还是决定到瞎子杨安东那里去,谁知道是砖头得济还是瓦碴得济?杨安东声名狼藉,可他一直在外头晃悠,人头熟,成过事,更坏过事,这分寸不好拿捏,水曲柳象秋千,荡来荡去,经过几次往返,最终跺跺脚,骂了句,非常女人味,“去他奶奶个×!大不了我贴点儿东西,全当喂狗了!”水曲柳从自家茶食店拎几样小果子,有三刀、有精果、有洋角蜜、还有条酥,双手背脊后,那茶食就象跟屁虫,一摇三晃轻敲脊背。
杨安东住的是祖上遗留下来的五间土坯房,三间正屋,两间偏屋,还算宽敞,这会儿他戴个墨镜,靠墙晒太阳,听见脚步声,便支起耳朵,“哟,今个儿太阳从西边出来,铁公鸡也上山?”死鱼眼翻转,挺吓人,他究竟看得见、看不见?天晓得,“你是不是走错了地方了?这儿离你家茶食店远,不顺向,也不挨着,你这是……?”
“你老小子不要给我装大头蒜,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