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倒东风。
“呼!呼呼!”钱震祖拿起话筒,吹了几下,“同志们,下面我们继续开会,根据上级指示精神……”太阳在正南扭头时,会议宣告结束,许多人和王格扬一样:一头雾水,会议博而杂,重点不太突出,大致有几个方向:1、批林批孔继续深入开展,几乎一笔带过,林和孔到底有什么渊源?王格扬想破脑袋,想不明白。2、中央人事上稍有变动。3、如何实现四个现代化,讲得极为详细,分为两步走的战略,第一步:以1980年为界,力争实现……4、三木公社的现状和形势,要求与会人员,群策群力。这太出人意料了,和以往会议不同,有关地、富、反、坏、右,压根没提,是不是忘了?有些人在心里怀疑。
从会议室出来,贾云龙去了梁修身那里,只一会儿,赵步洲也去了,饭点过了,王格扬只好骑着破自行车回家,他知道贾云龙他们一准去胡德禄那里喝酒吃饭,人家没有邀请他,意味着他不在核心决策层,妈妈的,拿人头兑汤,我是小婆子生的。
李宜忠都挂不上,更何况他?但李宜忠没跟他一路,却从公社大院,顺着公路往北,这是又找头魂去了!望李兴叹,这狗日的像贼,却活得八面玲珑,人比人恼死人哎!
一场连席会议,让三木官场震荡,由此阶层,向下辐射,那些草民自己命运可以悲催,但距离自己不远的三木公社上层变化,引起他们的浓厚兴趣,纷纷想透过表象,看到本质,可本质的东西,本就扑朔迷离,官场也是半遮半掩,更上层的路数迷糊不清,时候不到,分寸需要拿捏,或许一些民间草根,抓住了一鳞半爪,就此深掘,就钻了牛角尖,顾此失彼,但不管怎样,春寒依旧料峭,贫脊的三木公社还是老样子,连同家家门前的老路都是依旧的模样。
第54章:
日月艰难,那叫一个苦,忍饥挨饿,那叫一个惨。一年半载吃不到猪肉,那叫一个正常。除了这点儿口头上的折磨,就是生产队永远干不完欺人的活,生产队长成了活阎王,不仅话说得那叫硬正,事做得近乎疯狂,跟他讲理,还不如跟驴讲思想,驴的思想就是闷不吭声,李宜忠最辉煌的时候,莫过于他对贫下中农的嘲讽与教训,他这生产队长,好像就是终身似的,许多人从不同的方向努力过,最终都是以失败告终,这叫一个奇怪:咋就坚如磐石,无法撼动?
贾云龙不是冥顽不灵的人,李宜忠所做作为,他了如指掌,有好几次让他不爽,贾居然忍了,这不符合他的性格,最凶险一次,就是李默海惨死那一次,梁修身和他拼命掩盖,李宜忠却跳出来说:这里一定有猫腻!死都身下的一大捧豆子,来路不明。
汪凤楠差点儿气晕了,回眼怼他,“就不能是凶手欲盖弥彰巧施的障眼法?你的意思我懂:你是怀疑李默海同志的动机不纯,还是怀疑有人做套,让生产队老黄牛‘丢失’?目的是什么?偷生产队公共财物?你认为这是一次预谋?反特电影看多了吧?结论既然已经下了,那不是我个人的武断,你能指出凶手是谁吗?”
“我不能!但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贾云龙常常想到这一幕,虚了多少年的汗,就会滴下来,这小子就是个混蛋,楞头青,这层窗户纸差点儿被他捅破,这小子脑的确长着反骨。这会儿他坐在冰凉的木椅上,摸着被剃头匠刮得洁净的下巴,为何我会附众人之意,死保这只癞皮狗,这明明是把双刃剑,割人也割自己,是什么让他不能痛下决心的?噢,原来这小子会舔,舔得人很舒服,生产队所有的事,不用他操心,他只要在上面发号施令,下面立竿见影,这种轰动效应,是石云生健在时,不曾有的,三木公社这次合壁的大会,是不时在传达一个信息,靠边的要回到权力中枢,那些曾经唾沫四溅的造反派又怎么处置?一辆马车两套人马,双头蛇,究竟谁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