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军虽不是十里集一把手,许多事一把手得仰仗他,这是强龙与地头蛇的斗争法则,人浮于事,既这么着,下面趋之若鹜的人不在少数,李建军家经常是高朋满座,李精伦是力劝李建军悠着点儿,但初生牛犊子不怕虎,在他眼里,一切都如尘埃:问世间谁是英雄?舍我取谁?李建军不以为然,认为李精伦老了,露怯了,不再是当年那个抱着爆药包,冲向日本人的李精伦,曾经沸腾的热血,逐渐冷却。
“管不了了!管不了了!”李精伦经常摇头叹息,盛之状,衰之祸,曾经苦心孤诣几十年远交近攻,会在不久的将来,如山崩塌。
即将退出历史舞台的压迫感,让他出现过度焦虑,就不能做个闲云野鹤吗?想起好友李精妙,更想起他的二儿李建木来,心里立马生疼起来,当年自己拉的一条并不被人看好的红线线,虽不能称得上硕果累累,至少传了宗,接了代,超过期望值,好事总是多磨,据听说生个厉害的小角色,六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用铁齿钢牙咬人肉于地,这是怎样一个小家伙?
继续阅读
儿子身边常围一些吼嘿哈的人,这些人唆鬼上吊,翻脸胜似翻书,他居然动了要来看看我的念头,我一个凡夫俗子,有啥可看的?也许他会很失望,一念之闪,不会很快动身,也许会一闪而过,再闪、三闪也许会成行,倘若我知道他要来,我会劝他:我并没有长着三头和六臂,我也是普通人一枚,看了会失望至极,还是留在神密里,可以有无尽遐想:把想像得更丰满一些,他是我大我妈的媒人,我不敢小觑,没有你这个月姥,世间哪会有我这么个泼皮的玩意儿?
白莽河流至敞码头,弯出一个孤,出了敞码头,就笔直西行,芦苇在两岸密生,河宽水缓,百轲在那里争流,水鸟在那里啁啾,韵就不咸不淡生出烦腻。
李建阔不能超过三天,必请李建军吃酒,一般李建军从不买单,但他经常拉镇上、县上一帮人也胡吃海喝,每年光招待费都得大几千,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杨菜花如野地里荠菜,白白的小花,象小虫爬在菜梢,密生的,每天春天,她都会着人抽空野地里挖一些,吃惯山珍海味的人,油肠肥脸,偶尔吃些纯天然的东西,稀奇赶口,杨菜花名俗人俗,总是噘着小嘴,讲李建军吃白嘴,李建阔说她知道个屁,屁她是知道,屎里藏的气,多了会自喷,没了就自生,但这事她真不懂,李建军何许人物?能来吃你的,就是看得起你,这是面,今后有个啥事,都不用怎么张嘴,他手下那帮手起刀落之人,能给你办得妥妥的,这是一种种和收的学问,敞码头富得流油,进账出账全在李建阔手里攥着,饭店那点儿收入,就是毛毛雨,当茶喝都不够,那里有个白莽关,不丢钱,过往船只出不去,一天过多少,哪有什么底?除了胡艳萍,其他女人李建军还真就看不上,文化这东西就是不一样,只要根植在你皮肉之间,你的灵魂立马有了灵性,写意舒情,女人嘛,头发长点儿,见识短点儿,无可厚非,如果一味左右男人,她有可能失去男人,尤其是那些优秀的不缺女人的男人,他们可以在人世间横刀立马,得失要怎样衡量,那么复杂,女人哪里懂?
姜英知道药效,会打针,很多时候,还懂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幸福是水,溢在心缝里就好,不比挤出来,挤出来就是眼泪,卖惨不能搏得男人同情,嫌弃只会增加,姜英不是没有耳闻,很多时候装不知道,这是多么冰雪聪明。
李精伦的日子,是午后的阳光,已经西斜,夕阳无限好,时间长不了,这是作为人最不能容忍,但又无计可施的事,这会儿和死神争一日之长短,哪里还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所以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无论你曾经怎样叱咤风云,怎样高贵?都不及拉长生命,生命真的诚可贵,爱情价不高,到了眼下,许多人已经放弃了爱情,谁有它照样一日三餐,有了它,顶多节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