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颤着声说:“这丫头竟然把一千两银票送给了我!一千两啊,一千两,这是普通人家好几年的口粮了。这两个丫头如今无父无母,兄长又未能顶立,这一千两银子怕是她们娘亲留给他们最后的财产了,我可不能要啊。”
杜夫人这句“无父无母”如果让赵震远听了去,非得气死,可惜没人会理会他的感受。
丫鬟连忙点头,说:“夫人说得是,据奴婢所知,赵将军府上,正妻的两个孩儿早早就被赶到乡下,府上只剩下一个又傻又痴的胖子,怕且这两个就是被赶走的两个。看他们衣着也不是十分光鲜,也不知寄养在何处,想来都可怜呐。”
杜夫人拿着这一千两银票觉得有些烫手,有些后悔自己草率了,早知道就不该接下这银票,万一那两个姑娘觉得自己是个贪财的怎么办?
杜夫人越想越后悔,不由得站了起来,嘴里喊道:“快快快,我要去库房亲自挑选认亲的礼物,务必把这排场做大,我可不能委屈相中的闺女。”
丫鬟连忙扶着杜夫人说:“是,夫人。”
这两人急匆匆赶去库房挑选礼物暂且不提。
太和殿,御林书房。
殿内的炭火烤得很旺,站在案桌前的大臣都冒汗了,披着厚厚披风的郑显还是觉得冷得入骨。
太子郑衍坐在郑显的下侧案桌前。这张案桌要比郑显的那张小得多,也矮很多,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坐在那里,显得很憋屈。
公孙文则站在郑衍身后,神情严肃,不知道的人看到他这副表情还以为他在忧国忧民,实际上他饿得慌两眼发黑,心里把郑显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早上早饭没吃就去上早朝,上完早朝还不放他们走,非把们留在御书房,说是商量要事,结果商量了一个早上,都是郑显在骂人,根本就没有给大臣们讲话的机会。
由于上次斩杀的大臣太多,导致朝野人员奇缺,已经从下面上调了不少官员上来,可是由于这些刚升迁官员对新工作不熟悉,难免会有些疏忽或遗漏,被郑显逮到了,就是一阵怒吼。
公孙文觉得郑显变了,变得特别暴躁,特别容易发怒,看谁都不顺眼,恨不得就给别人一刀。
随着郑显变得越来越不近人情,公孙文就越觉得在这京城待不下去。
可是逃又逃不掉,郑显又不会杀他,还要把他放在眼皮底下,天天见到他都要骂一顿,让公孙文觉得生不如死,毫无生活盼头。
郑显骂完一通后,捂着胸口不停地咳了起来。
卫一连忙过来给他顺背。
郑显上次是装死,但这次是真的病了。
但狼来了的次数多了,每个人心里都犯嘀咕,谁都不愿意相信郑显是真的病了。
所以大臣们关心的话都显得有些敷衍。
郑显自作自受,有苦说不出,就变得更暴躁了。
郑显顺了一口气,喝了口茶,说:“六部中,以兵部为首,至今朕仍未能选出合适人选,你们可知为何?”
大臣们都不敢说话。
郑显气得将手上的茶杯往大臣中间一砸,刚好砸到杜长丰的爹,杜飞龙身上。
别看杜飞龙的名字取得威武,人却瘦瘦高高,看起来孱弱不堪,一阵风就能吹倒,毫无武将的风范。
别人都以为杜飞龙是靠着祖上的功勋才做到了兵部侍郎的位置,杜飞龙也不解释,每天都是乐呵呵地上班、下班、下班也不和同僚去喝酒,早早回家陪夫人,简直是大禺国的模范丈夫。
茶水洒了杜飞龙一身,可杜飞龙也不恼,他伸手拍了拍胸前的茶水,说:“陛下砸得真准,我这里刚好有点污渍,如今茶水一泼,一下就干净了。”
满朝大臣直翻白眼,还能更无耻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