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几碗热粥,奈佛便跟着伯伦希尔去了茅草屋背后的树林里。伯伦希尔拖着电锯,行走如风,奈佛很费力才能勉强跟上她的步伐。貌似弱不禁风的身体拖着庞大的电锯,显得不伦不类,要不是面前的人是伯伦希尔,奈佛都有可能认为自己正身处于恐怖片当中——哪有十几岁的少女会拖着电锯玩的?除了恐怖片里的杀人魔头。
他背后还背着一个大背包,里面有一些其他的工具。他对一天造完一间屋子这件事,始终保持着怀疑的态度——既没有相关的机械,也没有可以搬运大型器物的工具,就算把树锯倒了又如何?难不成还让他抱回去?就算开觉醒他也抱不回去吧?他看着那些粗壮如牛的大树想:这么粗的树干,推倒可能容易,但要是再拉回去,估计就不行了……哎,借我床被子得了,然后我再找个山洞什么的住下……这么麻烦干什么……附近应该能有山洞吧……
山脉隐藏在树影间,幽幽然然,云朵也在上面跳跃,显得安逸无比。
进入树林,伯伦希尔又拖着电锯寻找了一会儿合适的树木;她最后在一棵大树前站住,然后对它鞠了一躬,并口中念念有词道,“今日取材仅为生存,望见谅。罪责在我一身,切勿怪罪他人。”
她是用东方语说的,奈佛也能听得懂。他不禁想:这是什么毛病?树木是死的又听不懂人话,你跟它念叨什么?呃……我以后会不会经常听到这种奇怪的说辞……
鞠完躬,伯伦希尔便拉动了电锯;电锯发出轰鸣,链条旋转,震慑得空气都嗡嗡作响;电锯靠近大树,大树发出一声哀嚎,大树开始抖动;树皮脱落,裸露出白色的纤维,电锯继续进入,纤维破碎,木屑纷飞,树脂渗出,很快便在伯伦希尔脚边,洒出了一片雪白的碎片,看起来,就像是大树流出的鲜血;不多时,树干处便被切开了一道三角形的口子;伯伦希尔停下电锯,对奈佛吩咐道:把这块取出来,放在一边,可以给你做个小凳子。
奈佛上前,手脚并用,取出了那块像是肉的、雪白色的三角体。鲜嫩的树汁气味混杂着焦灼的柴油味,很是奇怪,很是失调。
电锯再次转动,它笔直沿着树干的方向,准确无误地画出了一个圈;大树微微低吟,像是在反抗痛苦,又像是在同电锯妥协;更多白色的粉末洒落,迎合着微凉的秋风,在这个似乎有些暖意,又似乎有着初冬微寒的上午,随风飘散。
锯完大树,伯伦希尔又吩咐奈佛取出背包里的其他工具;红色的支撑器被塞进切口中,绿色的千斤顶放置在三角形缺口处。
伯伦希尔说:去按千斤顶吧。
奈佛压动杠杆;树干发出咯啦咯啦的响声,随后倾塌;黄色和绿色的树叶纷纷散落,树冠着地,树干着地,大地震动,它拍出了一阵尘土。
……
整个一上午,他都在和伯伦希尔处理大树——去皮,去枝,用工具将它切割成能用的条块状物体,然后再搬运到一起。当太阳挂在高空的时候,他的肚子便叫了。
“先回去吃饭吧,”一身木屑尘土的伯伦希尔对他说,“吃完饭再继续。”
他点头,跟在她身后。她依旧拖着电锯,还是那么不伦不类,只是比来时脏了很多。
朱莉做好了饭——依然是白粥配咸菜。伯伦希尔好像有些不高兴,因为她只看了一眼朱莉,便回屋里去了,而且什么话都没跟她说。
朱莉假装没看到,又是给奈佛盛粥,又是问他辛苦不辛苦,累到没累到的,宛如一个新婚的媳妇。说实话,他并不累,因为大部分工作全是伯伦希尔完成的,他只是打了个下手。肚子确实饿了,他一连喝了三碗粥,但肚里还是觉得空,可这时的锅里,仅剩下不到半碗了。
“没吃饱吧?吃我的吧,我吃饱了。”朱莉见状,便把她那吃剩下的半碗粥推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