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当空游荡,浮云轻薄如纸。眼前的场景既熟悉又陌生,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好像是一片森林,但却着了火。火是白色的,它们在升腾,它们在雀跃,宛如婆娑起舞的妖魔。木头断裂的轻响叩拜着生命的祭祀,他似乎闻到了浓厚的鲜血味,接着是一声声飘摇在风中的喃喃低语——好像是有很多人,聚在一起念咒的声音。
忽地,无数的人影在他周边浮起,穿着黑袍,倒握长剑,脸被兜帽遮挡,只能看见他们快速蠕动的嘴角。他被吓了一跳,他听见自己的哭声——是稚嫩的哭声,清澈的哭声,恐惧与不安的哭声。
火变了颜色,由白转黄,他还感受到了炙热灼烧的感觉。脸上发烫,身上也发烫,但他的灵魂,似乎又是冰冷的。
更多的声音出现,是集束粒子光枪发射光束的声音,不过很远,如同来自世界的彼岸。他下意识地将手伸进腰间——可那里什么都没有,就连一片可以遮羞的布料都不存在。
空中有什么东西呼啸而过,接着,无数的散花状闪光,从天而降。闪光划着抛物线,就像流星般陨落。
念咒声开始加速,且变得愈加高亢,那些黑袍下的人影,也逐步向他靠拢。他想起身迎敌,可奈何身体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他惊慌错乱,他恐惧不安,他瑟瑟发抖。
空中的闪光开始爆裂,璀璨得像烟花一样。他听见沉闷而强烈的爆炸声。有耀眼的白光出现。
这时,围着他那些人突然大喊了一声什么,然后纷纷举剑,抹向了他们自己的脖子。血花瞬间绽放,无数粘稠而温热的液体,喷洒在了他的身上和脸上。
他的哭声更大。
世界陷入惨白,所有声音全都消失了,就像遇到了世界的重启。
接着,惨白又被黑暗替代,五感被剥夺,他彻底丢失了自我。
无限的沉寂。
“松民,开心不?从下个月开始,你就要去上学了。”
虚无中,他突然听见父亲的声音。他睁开眼。阳光像水流一样涌入他的眼睛,惹得他一阵晕眩。接着,嘈杂声出现,光彩夺目的世界出现,然后,他便看到了七岁的自己和已经过世的父亲。父亲在冲他傻笑,还拉着他的手,他们位于一间老旧的照像馆里,站在一处照相机前。照相机后还有一个被阴影遮挡住的男人,他始终看不清他的脸。
“我不去!他妈的我不去!”
他听见自己稚嫩的骂人声。
“他妈的把老子放开!老子不去!”
他看到自己正在奋力挣脱父亲那只强有力的大手。
父亲依然在傻笑。“哈哈,我儿子害羞了。”父亲对站在照相机后面的那个人说。
“我他妈不是你儿子!”他愤怒地咆哮,声音却软弱得像猫叫。
父亲看过来,眼神里全是柔和的光,他摸摸他的头,咧嘴笑道,“吃了老子那么多东西,花了老子那么多钱,你怎么还翻脸不认人了?小狗崽子,刚才,你不是答应老子要给老子当儿子吗?”
“狗答应你了!”他高声叫道。
父亲很是高大,他只能抬头仰望他,他顿觉自己低人一等了,但他就是不肯服输,他把自己的头,仰得更高。
父亲哈哈大笑,“是啊,小狗崽子是答应我了呀。”
怒火直冲天际,他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他妈咬死你!”他大吼,然后张开嘴巴,露出尖牙,向父亲的手腕咬去。
可他根本没碰到他。父亲就像个力大无穷的巨人似的,直接把他提了起来,然后把他夹在了腰间。
他有点头晕目眩,他就像被咬住后颈的小猫似的,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
“金老板,实在对不起,又得耽误你一些时间了。”父亲对站在照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