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

不过…如果需要陪伴外出的人不是缘一而是狯岳，他是否还会像现在这般抗拒？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或许不仅不会有所抵触，甚至可能还有些许期待。

这才是最让他感到尴尬之处。

这样一想，已觉得对缘一真的非常不公平。

道理黑死牟他都懂，但人的感情不是能靠道理控制的。

究其根本，还是放不下过去，每一次的接触都会让他胃部抽搐, 就算已经尽力在克制还是会产生一种生理性的排斥。

那当然，不可能是缘一的过错。

但这副恶鬼的姿态真的让他难以面对缘一。

在即将动身前往天国之前，缘一特意找到了狯岳，进行了一次谈话。

缘一对着低垂着视线就是不看他的人面无表情的开口：“那么，你将我的兄长大人，视作什么存在呢？”

“敬重的师长。”狯岳回答。

缘一的神情复杂得让人难以捉摸，既有着欣喜又有恨铁不成钢，最后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说：“有自知之明很不错，任何事物都要有始有终。”

缘一：你有我兄长大人美吗？若让你们成了，吃亏的不里里外外都是兄长大人！

狯岳并没有听懂他想表达什么，但是对方的心情看起来很好的样子。

……

黑死牟习惯性地照顾继子。

既是自己养的孩子，自然要将其纳入羽翼之下，既然招惹了便要对其负责到底才行。

更何况他还…更应当加倍呵护才是。

这孩子向来乖巧懂事，是一只懂得隐藏锋利爪牙的小黑猫。

尽管有时会显露出些许娇气，但在黑死牟眼中，这反而成了让他心生怜爱的特质。

他心甘情愿地宠溺着这只属于他的“小黑猫”，任由它在自己的世界里肆意撒欢、尽情胡闹。

娇气的猫是他养的, 无论怎么胡闹都行，他早做好了包容和承受一切后果的准备。

他想，唯一的毛病就是总会生起的“占有欲”了。

在过去的多少日子里，他们都过着你有我，且只有我，我有你，且只有你陪伴的生活。

他一手呵护着养大，养好不容易养熟的小猫崽子，要是对别人翻肚皮…

想想就要克制不住生出杀意了。

黑夜悄然滋养着内心深处最隐秘黑暗的角落，尤其是在地狱待太久这种黑暗更是如影随形。

就像缘一对他的疯狂执念，他对自家继子的疯狂执念，几乎刻在骨子里，流淌在血液中。

黑死牟幻想过强行斩断黑猫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将这只猫咪彻底驯服，他渴望看到那原本灵动跳跃的身影，乖乖地蜷缩在自己的身旁，如同一件珍贵的藏品，永远属于他一人所有。

他清楚自己难以启齿的劣根性，他是丑陋的，畸形的，怪异的，无时无刻不在妒忌别人，无时无刻不在怨愤自己。

……直到死亡，依然无法真正的安息。

可是…

【黑死牟大人……】

【黑死牟大人。】

【黑死牟大人——】

【我会和您一同坠入地狱的！】

这句誓言瞬间点燃了那颗早已枯死的心。

……

黑死牟轻轻地抚摸着眼角，代表妒忌的六眼闭上了。

猫什么的还是活泼点好。

他想，他暂时不能继续接近这个孩子了。

明明同住屋檐下，狯岳却没再见到黑死牟，他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太粘人，惹得黑死牟心生厌烦的可能性。

而在远处那座幽静的山间亭中，黑死牟正静静地坐着，目光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