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上,追击李开明等人的同时,断绝更多人攀山而逃的道路。
喊叫声和砍杀声不停,在清冷的冬夜之中,人们舍生忘死熬战不休,徐子先也多次在持盾卫士的护卫之下,迫近建阳城下和南营之外观看敌情,至黎明时分时,终于是大局底定,建阳城门洞开,由建州本地人组成的贼军选择投降,他们多半未曾杀伤过官兵性命和百姓,时间上都不太允许,新附之人,双手未染血债,不管是按大魏的律法,或是中山王一向的做法,他们都不太有性命之忧,选择投降是最为明智的做法。
至于战场投降被俘的厢军们,早在北营崩溃之时就扔掉了手中兵器,成群结队的向府军这边涌过来,争先恐后的跑过来投降。
这些无耻之徒,徐子先根本没有理会他们的兴趣,府军们也只是让开通道,叫这些人空着双手一个个排队过来,然后依次坐下,连绑缚他们的兴趣都是没有。
天明之后,建阳县城克,南营的营门也是大开,数万贼寇陆续出营,伸手就缚。
接着便是甄别贼军中的武官,这就相当容易了。
除了一些外来的矿工之外,不是建州或福建路本地人的,再查口音,哪怕是西北人学了一些荆湖北路或南路的方言,终究也讲不得多句,稍微盘问几句,只要是秦凤路人,河东路人,河北,河南路人,当然都是跟随李开明的积年老卒。
府军至此已经奋战多日,盘查清点之事,由各军轮流执行。
天气转为晴好,但还是有风,地面上的少许积雪被大风吹动,袭向人们的头脸。大量的人群盘腿在地上坐着,人们普遍面色黝黑,身上象是被烟熏过一样,那些附逆的百姓,矿工,个个神色茫然,他们中有的是被迫从贼附逆,但多半的人反而是主动投附,此时此刻,他们连同家小被俘,眼前是全副武装,如狼似虎的府军将士,等待他们的是未卜的前途,他们的心情当然是沮丧极了。
这些贼寇也是疲惫到了骨子里,中山府军连续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进攻摧毁了他们的决心和意志,也熬干了他们的最后一丝体力,挣扎着出营投降后,到了指点地点之后,大量的投降贼兵直接就坐在地上睡着了,哪怕是风雪拍打着他们的头和脸
,他们也只是偶然被冻醒,然后又坐着睡着了。
府军也是轮流休息,徐子先本人也就是坐在雪地上,他感觉疲惫之感象是幽黑的深潭之水,顷刻之间就把自己给淹没了。
林绍宗持盾坐在徐子先身后,以披风覆在中山王身上,其撑住徐子先的后背,任由王上这般在雪地中睡着休息。
大量的将士亦是如此,轮值休息,这给人一种奇诡之感,大战之后,尚是满地尸体的战场上,居然是鼾声大作。
至晚间时,卢文洛等追赶的武官从山道折返,他们拦住大量逃亡之人,包括矿工和建州本地的百姓在内,也杀了数十流寇老卒和武官,但追赶李开明等贼营大将之事,并未成功。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徐子先睡了两个时辰之后,已经是精神奕奕,他对诸将道“彼辈转战中原,河北,河东,十余年间转战各地怕是行程不止万里,战场之上固然要争胜,但此辈也很难有破釜沉舟真正背河一战的决心,必会早谋退路,以为战事不利之时的退步。此早在算中,不足为奇。”
众人都是点头,卢文洛等追击武官脸上的遗憾和不甘之色也去掉了很多。
只有刘益神色怪异,嘴巴蠕动几下,却又停住了话头。
倒不是中山王徐子先对刘益有什么警告,而是刘益身为中山府军团体的一份子,也是知道利害关系。
李开明当然是要放跑的,中山王就算料准了此辈必跑无疑,却也不会在事前大张旗鼓的张网捕获。
此人不跑,朝廷若收回开府大权又怎么办?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