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冰冷嗤笑一声,“垂钓计划进行到一半,你这个自诩钓者的蠢货才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不是什么风平浪静的池塘,而是暗潮汹涌的大洋。”
“上钩的也不是你想当然的比目鱼,而是一条凶狠嗜血的虎头鲨。”
全中。
小山次吉郎的脸色难看极了,他自上而下俯视着木云和泉,忍不住提高音量:
“为了群众的利益而牺牲个人,这是所有公安在成为警察的那一刻起就对着樱花警徽立下的誓言!诸伏景光也是自愿接下的卧底任务,就算牺牲在同犯罪分子做斗争的过程中,那也是死得其所!”
“木云你的意思是我畏惧于那个犯罪组织?真是可笑!你懂什么?你的眼里就只有自己的学生!那么丁点儿的个人私情怎么能和国家安危相提并论?!!”
“留着伊藤末,今后还可以误导对方背后的人,掌握情报战的先机,借机除去一大恶瘤,诸伏景光也算死得有价值一些!”
“你以为我不想杀掉伊藤末一了百了为诸伏报仇?”小山次吉郎哈了一声,“你觉得我是因为恐惧才不敢动他?”
“别开玩笑了!你以为我是怎么坐上公安部部长的位子的?那是我一步一步用实打实的功绩垒到了现在的高度!”
“我问心无愧!!”
木云和泉看着脸红脖子粗的中年男人,对方那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似乎都在传达着被误解和侮辱人格后的愤怒及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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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木云和泉后靠沙发蓦然低笑起来。
哪怕再次勾动了灼热的咽喉引起一阵咳嗽,他都难以抑制自己对于面前这幅景象而感到的滑稽搞笑。
他鼓起掌来。
“哈哈哈哈哈……咳咳,精彩的演技,小山次吉郎,你甚至成功骗过了自己。”
气血翻涌,小山次吉郎眼睛通红。
咳声渐止,木云和泉那未及眼底的笑意霎时间消散无踪。
“你说的没错,我也相信曾经的小山次吉郎的确是一位为国为家,誓死都会和罪犯斗争到底的英雄人物。”
“但人类是善变的动物,答案究竟如何,你自己最清楚不过。大部分事实只要发生过,就会留下痕迹。”
木云和泉微微合眼。
他的体温早已再次烧灼起来,为防风原有闲事后像个老妈子一样谴责他三天三夜,必须得尽快回到医院输液退烧了。
但表面,黑发男人只漫不经心又令人胆战心惊的细数起小山次吉郎桩桩件件的前科。
“三年前的四月,为摆平下级私人恩怨引起的过失杀人案,你收受下级贿赂四十万。”
“同年十月份,你以把柄威胁下属,在职场中处处打压对方并且勒索金额三十万。”
“两年前的夏天,你以更过分的手段针对另一名刚刚在警界中展露头角的优秀后辈。”
“对方却没有你敲诈的上一个对象乖顺,宁死不从,最终被你添油加醋泄露出去的黑料糊了满身,在网暴中自杀死去。”
“一年前,被你包庇的那个下级再添新罪,之前的过失杀人案也意外东窗事发,你找人顶包,把自己择了个干净。”
“两个月之前,你参加了一场孤儿院慈善捐赠晚会……结束时带走了一个金发小姑娘。”
木云和泉一字一句道:“三天后,郊外森林深处,多出了一具冰凉破败的女孩尸体。”
小山次吉郎彻底软了身体,瘫倒在身后的沙发上。
当一个人自以为世上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情的众多秘密,却在某一天毫无预兆的被完全不相干的人如数家珍般一一缓声道来时——
他会觉得自己遇见了神明。
亦或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