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的看着二叔离去的背影。再看看父亲。父亲又瞪了我一眼。在转身进屋之前哼了一句:“你二叔也是个可怜人。”父亲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母亲和大都一脸茫然的看向我。我摊摊手表示什么都不知道。不敢说啊,虽然听得不太明白,但也听出来点二叔年轻时受了不少苦。
牛湘知道了我要离开这里去京城,鼻涕眼泪流一脸,我也一样抱着他,在他肩膀来回蹭着,最后他问了父亲调去的单位,转身走了,我问他干嘛去,他说要他父亲也调过去。我拦也拦不住,看着他大步向前的样子,也不劝他,我只是真的舍不得离开这里。舍不得离开他啊。
中午孙秀阿姨和李叔来了。老是直呼其名不太礼貌李叔今天没有穿军装,也是穿了一身工服。他们问了父母亲准备的情况。母亲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孙姐,咱老胡的调令是那边的街道企业。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听说街道企业的工资很低啊,那边的物价好像也不便宜。”李叔笑了,把孙秀阿姨的调令拿给了母亲看。同一家街道企业。母亲说:“孙姐,家属工也有调令吗?”孙秀阿姨一愣也笑了说:“小张,调令只是个形式,方便我出行而已,说是街道企业,只不过是防止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做的幌子而已,工资肯定老胡现在拿的高,我拿调令怎么了,怎么的我也是三八服务生产队队长吧,这是你的调令。”母亲一喜:“怎么?我也有调令,”母亲拿起调令一看哈哈笑了起来,拍了拍父亲说:“咱俩是同志了,你工作了十几年,现在我们成一个厂的同志。”母亲含着眼泪说着笑着大家都笑了,正说着谢叔也过来了,提了些糕点过来说是让我们路上吃。又拿了一个纸封给父亲,父亲坚决不收。两人推送了好一会,谢叔见父亲坚持不收只好作罢。父亲将家里剩的柴米油盐都给谢叔家抬了过去。反正这些东西到了那边儿都得重新置办。谢叔问起父亲我们如何进京,父亲说是要先去重庆,再坐火车,我从未坐过火车,内心无比期待。谢叔说:“现在好多了,以前还要从重庆坐船到汉口,再从汉口坐火车到京城。要10来天啊,人坐到京里骨头都散了。”父亲说:“听说从重庆走也要三四天才到,火车上的人多得要死。吃个东西上个厕所都特别不方便。我们大老爷们儿还好说。就是大丫和他妈,还有孙大姐有点儿麻烦。只能尽量少吃东西。少上厕所。”
“是啊,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谢叔也感慨了下。李叔大大咧咧地说:“这有什么,到时我和老胡开路,她们妇女同志加小同志,就在我们后面,那不是所向披靡哈哈。”孙秀阿姨红着脸捶了李叔几下。大丫听说上个厕所如同上战场,已经在打退堂鼓了。拉着母亲轻声的说:“母亲,我们不坐火车不行吗?比方说赶辆马车,走一路歇一会,不就没那么麻烦了吗?”大人们都笑了。谢叔说:“古时候交通不发达,进京赶考的书生要提前半年准备钱和粮食,这叫做进京赶考,半年后才能赶到京城,一路上又是天灾又是人祸不知死了多少。”我是既想坐火车,又想坐马车,但听谢叔这么说,还是打消了坐马车的念头。母亲露出不好意思笑容说道:“本想着明早就出发,家里东西都收起来了,忘了晚饭还没吃。”父亲一拍脑袋也是不好意思的看向了谢叔。谢叔哈哈大笑,李叔和孙秀阿姨也笑了。最后大家在谢叔家忙上忙下的做了一顿丰盛晚餐。谢叔还把自己藏了好长时间的酒也拿了出来。说正好趁梁姨不在,可以多喝几口。一夜无话。
大清早,天边才起了一线鱼肚白,接我们的车就到岔路口了,李叔和孙秀阿姨也到我们家门口,只见我们四人大包小包的,人人都背着包东西,比逃难的还像逃难的,他们二人赶忙上前从我们手里接过包裹,来到一辆解放牌军用大卡车,父亲和李叔,还有我也主动的坐在车后兜里,李叔向我竖起大拇指,夸我是个小男子汉,母亲和孙阿姨带着大丫坐在驾驶室里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