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水盆的煮青菜,清清冽冽的一点油花都不见。
一碟子蔫巴了的腌菜,小半碗米饭。
府里最低等下人的午膳怕都比这个强。
这两个月她的肚子一日大过一日,孟致沛渐渐的便不来了,而老侯夫人断断续续的病的缠绵,对后院的事情也是没有精力过问。
这群眼皮子浅的狗奴才便听信了瞿莲那贱人的挑唆,趁机磋磨她,连一顿好饭菜都不给!
娉婷和知霜看郑清仪脸色阴沉,唯恐她把火气撒到自己身上,吓得忙解释道“奴婢和厨房的人理论过,可她们说这就是姨娘的分例,还说。”
郑清仪筷子一摔,怒声道“还说了什么?”
娉婷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吞吐,一句话顺溜的说了出来“她们说让姨娘少吃点,到时候好生产。”
郑清仪冷笑出声。
好啊好,真真是有胆子!
“我倒要瞧一瞧,说这话的人有几条命!”说着撑手站起了身。
知霜急道“姨娘别逞一时之强,您还有月余就要生了,万一动了胎气,可是得不偿失呢!”
郑清仪闻言站住了脚。
是啊,若此时去了厨房,一番吵闹推搡必是少不了的。
万一动了胎气,她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可就没了!
又想到翟莲一向和厨房的人走得近,难保这不是她的算计!为的就是让自己去闹,然后趁机对自己的肚子下手!
这般想着,郑清仪不免有些心惊后怕,称赞知霜道“还是你想的周到!”
扶着门框狠喘了几口怒气,咬牙道“为了大局,暂且饶过这群活该剜眼挖心的狗杂碎!”
只是这午膳实难下咽,不过好在还有些积蓄,掏了银子让娉婷出府去买些吃食回来。
娉婷很快回来,不过却没带回午膳,反而是领了一个男子回来。
这男子穿着靛蓝色秋衫,手里拎着一个药箱,身形略瘦,右脸颊上一道刀疤。
进了院子,也不用娉婷再引路,轻车熟路的进了屋。
郑清仪看到王胡子,面色突变,激灵灵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僵硬的脸上硬生生的挤出了比哭还难堪的笑意“胡子哥,您怎么来了?”
王胡子把药箱搁在桌上,看着她笑道“我自然是来看我的心肝宝贝的。”说话间绕到了郑清仪的身后,双手从她腋下穿过,搭在高鼓的肚皮上。
掌心轻柔的摩挲几下“尖尖的,一定是个儿子。”
郑清仪觉得后脊直冒凉气,咬牙忍耐着,目光却狠狠的剜了眼娉婷。
这该死的蹄子,让她去买午膳,谁让她胡乱往府里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