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更是再者军帐幕府之中,公然有存韩之心,何其谬哉!
“大王,以臣愚见,此为韩子施展的兵家疲秦之计。岂不闻当初大田令入秦,便是韩国施展的疲秦之计,而今,不过故技重施也。”
“由此可见,韩子今虽入秦廷,仍存韩之心未绝!”
姚贾又是一阵大笑,三番五次以表孤忠之意,以表存韩之心,岂非执意寻死,即如此,姚贾自觉无愧于大王,无愧于秦廷。
“师兄铁心存韩,而韩国却于你弃之如履,何苦来哉?”
御史张苍轻叹道。
“秦国不曾负于非兄,非兄终究不为秦谋也!”
长史李斯亦是长长一叹道,道武真君大义,非兄直入丞相府副手大吏,而道武真君想来鲜少理会秦廷政务,故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非兄便是假丞相。
厚待如此,可见大王之心,然师兄还是放弃了。
“韩子心存故国,高风亮节,嬴政至为感佩!”
群臣寂然,相知者痛心疾首,不悦者挖苦之,秦王政再一次经历上首,万般怅然,突然一阵大笑,对着韩非深深一躬一礼,离开幕府军帐。
“大王,为何从郑国渠归来,便是愁眉不展,何故也?”
“不知妾身可能为大王分忧?”
秦国,咸阳宫,昭德宫内,那日军帐幕府之后,秦王政没有心思与兴致继续巡视各地,直接转驾返回咸阳,一路之上,多沉默,神色低沉,情绪不显。
习惯而入昭德宫,值巳时,骊姬不过刚拜见过华阳祖太后与诸位夫人,归来见秦王政,顿时上前一礼,察觉大王情绪,不由奇异道,近前素手持茶盏,香茗而出。
“骊姬且看此书!”
秦王政再次轻轻一眼,将手中紧握的一道纸质文书递给骊姬,而后从座位上起身,踱步厅堂之内,行至一侧的窗前,那里不远处便是昭德宫的花圃所在。
盛夏之日,花圃之内尽皆异彩缤纷,香气弥漫,一侧远处,更有落樱缤纷,斑斓异象沉浮,头颅轻轻抬起,万里晴空无云,是一个相当好的天气。
“《存韩》,这是……韩非所写!”
一身尊贵妆容加身的公孙丽屈身一礼,从秦王政手中接过那纸质文书,缓缓打开,一边看着大王,一边看着文书的内容,入眼处,便是两个秦国文字——存韩。
只可惜,于公孙丽之回应,秦王政没有任何言语。
心绪乱如麻亦不过如此!
得知韩非在韩国新郑不受重用,己身大喜,便是相邀韩非入秦。秦王政一心敬慕满腔热望地要大用韩非,期盼韩非能像商君与孝公一般与自己结为知音君臣,同心创建不世功业。
然屡经努力,种种苦心都被韩非冷冰冰拒之千里,秦王政的满腔烈焰也在这一点一滴之下渐渐冷却了。心怀故国而不为秦谋,己身尚抱敬重之心。
毕竟,孤忠如伯夷、叔齐不食周粟,也还是一种德行风范。然则,韩非已经到了不惜为秦国大军设置陷阱的地步,那实在是让自己无法忍受了。
心绪一变,秦王政立觉韩非迂腐得可笑——当众被群臣质疑竟不知觉,回到咸阳又立即呈送了《存韩书》。读罢韩非的《存韩书》,秦王政的一颗心真正冰凉了。
但……韩非真的如此吗?
不应如此,记得数年前自己入新郑见其一面的时候,韩非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在自己面前都能够畅快而谈,纵论天下诸般事。
难不成真的如王弟所言,韩非存韩之心坚固,外力不可改!而韩非也真的做出了如王弟所言,献上所谓的《存韩书》。
“商君啊,韩非究竟缘何来哉?”
不知过了多久,秦王政扬天长叹,一双丹凤之眸忽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