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城中,多水河。
在那北面有一条广济河,从永顺水门,直通善利水门,途经开宝寺。在此水东段,有一家新开的茶苑,引那河水流进内宅,取的乃是那曲水流觞的雅意。
茶苑雅室,想去甚远,各处景致颇为新奇,其中差点,令人拍手叫绝。因此成了达官贵人们议事的好去处。
翟有命靠着窗,端起茶盏,看着趴在窗前的猫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这猫儿倒是乖觉,也不怕生。你有这么一个好去处,竟然也不早些孝敬上峰。我好猫儿,却耐不得性子养,你倒是会讨巧。说罢,你这么溜须拍马的请我饮茶,所谓何事?”
谢景衣嘿嘿一笑,端起茶盏,给翟有命续了杯,伸手一捞,又从那水中捞起了一碟子茶点,这茶点晶莹剔透的,看上去就像是一支刚从树上折下的桃花,好不雅致。
“大统领这是说的哪里话?这不之前有苍蝇上跳下窜的,扰了雅兴。这刚耳根子清静了,便请您出来了,我间茶室能晒到日头,猫儿喜欢在这里躺着。我可是费了八辈子力气,方才寻着的。您身体可好些了?”
翟有命左眼皮子跳了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这丫头,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肉麻得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差点里放了麻椒。”
翟有命说着,拿起筷子,轻轻的夹了了一朵桃花,塞进了嘴中。
这茶点也不知道是什么做得,入口即化,并不甜腻,反倒是清爽得很。
谢景衣悄悄的打量了他一眼,比起上一回见,翟有命明显又老迈了不少,整个人身上的生气,好似都少了许多,怕不是当真,时日无多了,这一年来,他已经不怎么管事了。
黑羽卫的事情,全都一股脑儿的扔给了谢景衣和翟准。
“先礼后兵,先礼后兵。您是我上峰,又是我祖父的至交好友,我即将出言不逊,当然先得客气一些。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您茶也喝了,点心吃也吃,猫也撸了。我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
翟有命听着谢景衣的话,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他就知道!
“我请您来,是想问问翟准的事。”
翟有命皱了皱眉头,“我以为你要问那位的事。”
他说着,指了指太后所住的方向。
谢景衣点了点头,“那个过一段时日再问,现如今先说翟准。”
翟有命轻笑出声,端起茶盏又喝了一口,从兜里掏出了一锭银子,轻轻的放在了桌上,“你倒是不客气。只不过我为何要告诉你?我也不差钱,请得起你喝茶。”
谢景衣眼眸一动,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天底下哪里有人,比您更不客气?看上去好似重用我,把黑羽卫交给我。实际上呢,翟准是个什么德性,你远比我清楚,就这么一股脑儿的扔给我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你也好意思?”
“别说什么倘若我被他杀死了,您一定给我厚葬,年年上香。这些破玩意儿,哪里用得着您来,我若是死了,赵掌柜的给我烧的纸人儿,都能挤满东京城了。”
“人死如灯灭,要那些干屁用?你且问问你那大孙子,多少次偷袭我,插我刀了?你也就欠我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条命罢了……”
“我要是想知道,自己去查,未必查不着。我既然直接问,那就是把翟准当了朋友。若你不想要我同他做朋友,那当成敌人去查,也未尝不可。”
翟有命一愣,笑了出声,“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我最近见阿准,他心平气和了许多。只不过你可有想过,阿准到底不是我亲孙子,或许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在乎他。”
谢景衣拿起筷子,夹了一朵桃花,塞进了自己嘴中,“哦,不在乎么?那我去弄死他好了,省得他像个野貂一样,上蹿下跳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