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早已西沉,夜晚的凉意也渐渐泛了上来。
吃过庆功饭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但距离这个城市入眠,为时尚早。
安梦语更是兴奋不已,一路上叽叽喳喳,为了晚点回家,不肯坐车,非要安婕陪着步走回去。她的脚在冷敷过后,已经好了很多,一只胳膊架在顾顺喜身上,倒是不妨事,三个人顺着马路,慢慢走着。
“你真好厉害,跑的那么快,要知道,我每天都在练跑步,却还是没有你快。”
这样直白的夸奖,让顾顺喜有些腼腆的摇了摇头。
“跑的快不算什么。”
“怎么不算什么,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跑步,可是,教练说我没有天分,即使再训练,成绩也不会提高多少了,我爸妈也早就不想我练跑步了。加上这次又受了伤,我恐怕永远都不会有机会站到赛场上了。”
虽然对方是以一种玩笑式的口吻说这些话,但顾顺喜仍敏锐的察觉到其中的难过,安梦语被一种不符合年龄的失落感所笼罩,好久都没有再出声。
顾顺喜实在是不擅长安慰别人,茫然无措中她递给安婕一个求助的眼神,但对方似乎对这种小女孩的强行忧伤没有半点认同感,听了侄女的一番话,还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咱家人确实都没什么体育天赋。”
眼见安梦语下撇的嘴角又有下滑的趋势,顾顺喜强行转移了话题。
“别难过,你的手相特别好,事业线尤其的好,如果真的有什么心愿,也都会实现的。”
说着,顾顺喜伸出右手,一一指给安梦语看,食指轻轻划过手心,酥麻发痒的感觉惹的安梦语咯咯直笑。
“你可真是个小古董,难道说人的命都是上天早就注定好的。”
出乎她意料的,顾顺喜颇为认真的点了点头。
“凤…有人跟我说过,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
“顺喜。”
安婕转过头看向顾顺喜,出声打断了她,脸上的表情郑重极了。
“这些线都长在哪里?”
顾顺喜有些不明就里,下意识的回答。
“我手里啊。”
听到她的答案,安婕满意的笑了。
“是啊,在你的手里。每个人的命运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不要再说什么老天注定,你的命运是由你自己决定的。这些天,你虽然一直不愿意说,但我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无论你遇到什么难事,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能失去信心。顺喜,你在我这里安心待着,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
“不。”
安婕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顺喜斩钉截铁的打断了,她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认真到骇人的程度。
“不要帮我,你会被他们缠上的,像吸血虫一样,除非他们死了,否则一辈子都不会停下来。”
像是怕自己反悔,顾顺喜飞快的吐出这一长串的话,缓了口气,又一字一顿的说道“安老师,这本来就不关你的事。”
顾顺喜有些搞不懂自己了,安婕说了自己最想听的话,可到了关头,她又不忍心了。
自己陷进粪坑里,就要拉别人下水吗?跟何况,这个人是难得的好人,更可贵的是,她能不图回报的对自己好。
自己不能这么做,也不忍心这么做。
看着少女头顶乌黑的发旋,安婕心里生出无限感慨,这孩子懂事的叫人心疼。
虽然不是很明白她们具体在说什么,但眼见气氛滑向一个令人难受的地带,安梦语强行打岔。
“别光说我,顺喜,你呢,你有梦想吗?”
顾顺喜低下头,沉默片刻,又抬起头来,仰望天空,眼眸中盛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