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尚有些功力能抵挡,可怜她一介弱质女流,哪能受得了这样厉害的迷药?
是以,当那屏风后不断传来云锦的胡言乱语,黑晋阳亦能释然地告诉自己:她不过是被迷了神智,一切,皆非她本意。
这一刻,黑晋阳强忍着身上不断翻涌的气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墙上两人的剪影—
他倒想看看,他黑晋阳在此,人前永远淡然高雅的镇北侯,当下会有何举动?
假若他真的碰了床上那意识不清的女子,那他如何向他解释,他曾亲口阐明的两人之间的兄妹关系?
“乖,等等,马上就解开了……”
楚离渊似乎并未将女人的请求当真,只一心一意解着云锦手腕上的床幔。
然后他刚刚解开,云锦立马拉住楚离渊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
“冰冰的,好舒服……“
“别这样,锦儿……”
向来遇事镇定的楚离渊,眼下似乎有些慌乱,本能地想抽回手掌。
“这药力也是欺人……你此刻神志不清,尽说胡话了。”
楚离渊却仍不为所动,只柔声安慰,“你身子经不起折腾了,多喝些水就好……”
拨下女人一直握着的小手,楚离渊直起了颀长的身躯,缓步向呆立门边许久的黑晋阳。
“少主你也看到了,此处多有不便。”
走得近了,楚离渊一张秀美面容上,神情满是无可奈何,“还是请吧?”
他话音未落,黑晋阳只觉身子一松,整个人瞬间无力地瘫倒在地。
还未庆幸身体终于得了自由,那楚离渊比划着指尖的什么东西,一手将他一提,便扔出了门外。
待到黑晋阳看清男子修长的手指之间,缠绕的是一条长长的幔帐,黑晋阳已经被对方捆住了双手,连带虚软的双腿也被捆了个严实!
“楚兄!”
他黑羽族毕竟在大漠追随了镇北侯多年,就算眼下因为女人有了过节,却哪里能想到,这一向清心寡欲的镇北侯,居然会毫不顾及之前的盟约,对他做出这般羞辱行径!
“怎么,少主觉得委屈?”
楚离渊不愧最为通晓人心,长身玉立于门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眼露一丝悲悯,甚至还对他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少主可听过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
“少主再听下去,恐怕多有不妥。”
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一缕银发,楚离渊的银衫在风里微微舞动,一条长腿轻轻一提,也看不出他用了力,脚下被团团缚住的黑晋阳便沿着回廊下的台阶,翻滚而下。
原本也是高大俊俏、英气勃发的少年郎,却滚落在冬夜落雨之后,到处是积水的院子地面上,衣发尽湿,狼狈至极。
“楚兄,你当真丝毫不顾你我从前的情谊?”黑晋阳心有不甘,语含忿恨。
无奈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手脚上的束缚,本就气血翻涌的身体,却又清晰的感受到身下不断浸透的寒意,整个人被折磨得痛苦不堪!
“情谊?”
楚离渊已然侧身,正欲关门,闻言淡淡一嗤,冷然说道,“比起你我之间的几年同袍,我看少主你,对偶然相见的“楚小姐”的情意,显然要更重一些。”
“……”
“今日若不是拜少主所赐,这身娇肉贵的“楚小姐”,亦不会落入这般腌臜之地……”
黑夜里四周一片浓墨,唯有那人的银发雪肤,熠熠生辉,如睥睨凡人的神祇般,不过三言两语,便将人的信念轻易摧毁。
“是你害她受这被辱之危,迷药之苦,她那不堪一折的手腕亦是被人这般捆住。这药连少主你都解不开、挣不脱,想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从歹人身下逃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