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傍晚时分,阴风阵阵
豫州,汝阴郡,葛陂大营之内,石勒大帐之外的不远处,一片满是积水又插着许多木桩子的空地上
一堆堆黑色气泡不停地在腥臭难闻的水面上疯狂地凸起又迅速消散......
一只只灰不溜秋的癞蛤蟆刚从冬眠之中惊醒就不停地“呱呱”乱叫......
一排排血迹斑斑的旧木桩上更是绑着许多已经奄奄一息的匈奴青壮......
李农突然浑身哆嗦了几下,滚烫而又蜡黄的腥臭液体,瞬间就从他的大腿根部,一路风驰电掣般地奔涌到了小腿上,然后又从早已发脓溃烂的脚踝处,“哗啦啦”地宣泄到了原本就污浊不堪的臭水塘里......
“你他娘的找死啊!”
匈奴青年一脸作呕地扭过了头,双脚更是借着上身被绑的“便利”,直接从污水之中抬了起来,并且故意岔开了双腿,让脚悬靠在了木桩子上......
那怪异却又“撩人”的猥琐姿势......
那被撕扯开裂,流血不止的伤口......
无一不让他痛苦地咬紧了牙关......
可这越发沉重甚至发酸的双腿......
尤其是那即将力竭之时的抽筋......
更是将他不断地拉向了“万丈深渊”......
李农半死不活地强撑着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地瞥了一眼仍旧挣扎不停,奋力不让双脚碰触污水的匈奴青年......
“你也拉一泡进去......,大家不就扯平了......”
“滚你娘的晋狗!!!”
“嘿嘿.....,咳咳咳......,撑得那么辛苦,等体力都耗光了,一会可就真的嗝屁了......”
“放屁!老子绝不可能比你先死!尤其不可能跟你这种低贱的晋狗一起死在这种地方!老子可是堂堂的太原麻氏!”
“嘿嘿......,咳咳......,如今这光景......,早死晚死都是得死......,能陪着你这堂堂的太原麻氏,冒顿单于麾下精锐的后裔一起去祭旗......,也不算死得太窝囊了......,嘿嘿......,咳咳咳......”(匈奴有麻氏,《朝野佥载》中有详细记载。)
“呸!晋狗!你也配?!我麻秋可是名门之后,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晋狗里面的贱民,到哪都是仰人鼻息的玩意......”
“咳咳......,嘿嘿......,要是之前来犯的祖逖不是虚晃一枪,而是拼尽全力攻下这座大寨.....,哼哼!说不定老子就可以杀光那帮该死的羯狗了......”
李农咬牙切齿地抽搐着眼角,就连看着麻姓青年的目光,也时不时地透出了几分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意......
麻姓青年禁不住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带血的唾液,瞬间就回想起了之前整座大寨内的慌乱景象......
难不成真的是那个叫祖逖的晋人干得?!
石勒这么不可一世,百战百胜的人物,都被他逼得要杀人来祭旗迎战了?!
麻姓青年不自觉地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又深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李农......
“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吧!也就是这帮羯奴窝囊,动不动就被人吓得跟缩头乌龟似的,还他娘的想要砍了老子的脑袋来提振士气!?啊呸!”
李农无力地闭上了眼睛,根本没力气去反驳什么,可他的心头却止不住地涌上了一股子强烈无比的憋屈与不甘......
“怎么不说话了?!哼!一群晋狗能有什么指望?!真有本事的话,还会让咱们匈奴人杀进来?!就连这帮只配吃屎的羯奴也比你们晋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