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可瞧瞧,这魏家的都是个甚德行人!婆子我大老远好心好意过来给他家报丧,那晓得,他家媳妇媳妇是个心狠绝情的!亲爹死了,不但不去给亲爹上香烧纸,还奚落她娘家大娘!更没想到,他家婆母竟是个疯癫的!拦着那小娘子不让去给亲爹守孝!还赶我走!天底下怎有这般心狠凉薄之人!”
“亏他家还是读书的人家,这书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还是读到屁眼儿里去了!一屋子的腌臜东西,真教人作呕不止!”
望仙儿声音激昂义愤,威武有力,扬出去后,凡听到的,皆往此处拢了过来。
此人闹事儿从来不怕人晓得,最喜也就是敲锣打鼓来这一出。眼下盘算的是,好让龙山村的人来瞧瞧魏家,特是来瞧瞧她楚娇娘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然这些确实也起到了作用。
楚娇娘毕竟是嫁过来的,龙山村的村民对她的了解,只有她嫁来之后看到的一些,极少人知晓她嫁来之前为人如何?
望仙儿说的这些,无疑让龙山村添了一些新鲜事儿。
路上几个去完田地回来的妇人见这儿热闹,并在一起走来。其中一人指了指道:“这说骂魏小娘子的这人是谁?”
从魏家隔壁下来的素衣婆子稀眼回道:“听说是她娘家那头的。娇娘她老子昨晚没了,今日这婆子过来报丧,这会儿被刘氏撵出来了。”
“怎个会撵出来?”
那婆子道:“方才我听那屋里,一会儿说让娇娘回去娘家置办她爹的丧事;一会儿说娇娘六亲不认,不守孝道甚的,乱七八糟,这便吵了起来,谁知道呢?”
“怎的……还让这小娘子回去办丧事?这又是哪回事儿?他楚家没人了?”
“哪是没人。这不就是说娇娘从小是个撒泼打野的,是个不孝的,纯是来逼她回去尽孝嘛!”
“这事儿……还能有这样办的?”
“人家要这个办,那能有甚法子?孝义都摆在头上了。”
另一人听罢,啧啧道:“看不出来呀,这魏小娘子素日里多老实的一个,我瞧着对魏老头刘氏都好,自己个在外头赚了铜板,还时不时的给这二老送一点,教谁瞧都是多孝顺的一个,怎还有这等事儿呢?”
“天底下甚么人甚么事儿没有?要我说,这看人呐,可不能看光表面。我倒是觉着,这小娘子每每见人三分笑意,凡事都端得客客气气,指不定全是装个样子的。”
这话让望仙儿听见了。
望仙儿转头,提着嗓门直对那人道:“可不是装个样子呢!您是没瞧见,她没嫁过来的那会儿,那可是敢同她家大娘动起手来的呢!日的不在家,还总对外头说是她家大娘同哥哥妹妹赶她出去的呢!您说这教人多冤呢!”
听着望仙儿的声音,魏老头,刘氏,楚娇娘脸色均铁面难看,看着院门下望仙儿一人在人群当中挑唆话语,各自眼中也凝得厉害。
村里人多少都顾及村里人,见着魏家三人出来,一些话也就都收了起来。
望仙儿没这个忌讳,反而骂得酣畅淋漓。
刘氏比得楚娇娘,仿佛这些话说的是她一样,嘴角不住抽抖,“这死泼妇!”咬着牙狠骂道:“打哪儿来的疯狗,见人就咬!见人就撒泼!怎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甚德行!”
望仙儿回头看着他们,歪起嘴,一脸有意挑衅之色,“我德行再怎个样,可比你这婆娘好!”
“我呸!你信不信老娘这就剁了你!”
“嚯!这么多人瞧这呢!我还怕你不成!”
刘氏气急败坏,再次撸着袖子就要上前,楚娇娘这会儿真将刘氏给拦了下来。
明知是疯狗,哪能硬闯?
望仙儿见楚娇娘的动作,立马把话转到她身上道:“娇娘,你也别怪婶子我把话说得难听,谁道你本就是这般德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