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永安侯赵缙估计会在永州做一辈子的‘地头鼠’,对于赵缙来说,只要香火不断,这世袭的侯位就落不到别人手里头,能够坐镇永州这一方地界,赵缙已经很满足了,既没有求个王位的野心,也没有从永州走出去的念头。
可几十年不曾发火的赵缙,这一次是头一回动了真怒,眼见自己的独子赵尧胯下那玩意儿被人割了去,赵缙心中先是一凉,随后再是一怒,到最后怒气冲头,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与赵尧那干瘦的体型不同,赵尧身材肥胖,估摸着二百斤不在话下,一生起气来,满身的肥肉那是一阵晃荡,看得人心惊胆战,赵缙心中很明白,自己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再过两年那就要知天命了,再怎么老当益壮,也不可能再生出个儿子来。
再说这些年来他又何尝不想纳个小妾尝尝鲜?可他出了名的胆小如鼠,再加上家中那位母老虎守得严,别说纳妾了,就连青楼都不准他踏足半步。
原本指望着赵尧传宗接代,这不争气的儿子虽然到处辣手摧花,可往往都是一沾即过图个新鲜,这么多年来也没见结果,这些年他也劝过儿子收心,找个不错的大家闺秀娶了,先给老赵家传一脉,再出去拈花惹草也不迟。
如今,算是彻底断了希望。
赵缙如何不怒?
永州城外一里地,一个佩剑青年走在前,后面一个单薄女子走在后,身上披了一件不太合身的灰色麻布粗衣,挡住了里面破碎衣服下难以遮挡住的春光。
佩剑青年走的很快,出城的时候,他瞄了一眼那姑娘的身子,很青涩,谈不上身材,与赵尧吃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比不了。
青年对女子没什么兴趣,只是自顾自的走着,身后女子踉踉跄跄,眼神恍惚,大概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去哪里。
青年在沉思。
进了永安侯府一个多月,府中大大小小有些把式的,估摸着四五十个,再加上府上侍卫,大致过百,而赵缙在永州算是家大势大,永州知州自然愿意做一条家犬,因此还得算上知州府那数百衙役。
怎么算,自己都要以一敌百啊!
自打出城之后,青年就没打算带着这女子,可她一路紧跟,青年也没什么办法,愿意跟就愿意跟吧,跟着自己死的更快。
等那几百追兵赶到,他自身难保,更别说这位不带亲故的女子了。
“等...等等我,我跟不上你了。”身后女子怯生生的喊了一声。
青年牛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脚下步子更快了,这下身后女子只能连走带跑,没一会儿功夫便脸上通红呼吸急促。
走了一里地,青年突然停了下来,随后转身看向身后,女子也茫然转身,只见刚刚走过的官道上冷冷清清,女子有些疑惑,不过随后便转为惊恐,因为那官道尽头忽而浓烟滚滚,有闷雷声传来。
女子吓得脸色惨白,赶紧躲到了牛维身后,一只手抓着牛维的胳膊,牛维感觉到了女子在颤抖,他冷漠的将女子甩开,然后将手中未出鞘的剑狠狠钉在地上,右手握住剑柄,剑身便被缓缓带出,随后他朝那气势慑人的浓烟中冲了进去。
女子什么都没看到,只听到了浓雾中惨叫声四起,夹杂着兵器交戈时的刺耳声音,她将两只手紧紧攒住,捏的骨节发白。
一盏茶的功夫,烟尘散了,牛维走了出来,全身上下都被鲜血染红,带着一股难闻的腥气,身后是胡乱堆砌的二十多具尸体。
牛维心中冷笑,赵缙还是小看他了啊,派了侯府里这最下等的二十余鹰犬,以为就能稳取他的命,可惜了,又给了他喘息的机会。
牛维像个死神一般从女子身边走过,女子吓得后退了几步,牛维扫了她一眼,冷声道:“看到前面那岔路口了吗?你从大路走,能走多久就走多久,别再跟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