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媪轻哼一声,落座于船头,“昭世哥哥好生没良心,竟这般取笑人家样貌。是否嫌弃如今的惜贤,年老而色衰,想为几个孩子,重寻一位娘亲呀。”
一面问询,一面垂首细细端详,左顾右盼水中人影,末了,还伸手探上自己的脸颊,轻轻抚摸,似乎当真在忧心对方嫌弃自己一般。
船尾的秦昭世无奈上前,“怎的过了几十年了,仍这般调皮呀。”
见船头的人似乎真的生气了,秦昭世亦行至船头,揽着对方的肩,一齐坐下,“今日是我二人重寻旧梦的时候,昭世从来不知,曾经的惜贤竟如此快活,这些年来亏欠你良久。”
洛惜贤借势靠在对方的胸膛,轻摇头,“何须如此,若是无你,惜贤或许会有另一种生活,可是都不如如今有滋有味。
昭世哥哥带给惜贤的,方才是令惜贤最为开心快活的时光。”
夫妻二人,早已心意相通。
方才不过是两人间的小把戏罢了,秦昭世又垂眸问道“那日惜贤在青山里捉弄老村长之后,便被师父仍出了青山,之后则来到了秦王府,盗我府中宝物,可对?”
“是啊,和昭世哥哥的缘份,至那日便有了。
后来之事,你便也知晓了,与你订下一纸盟约,本以为事后便能脱身,却不想竟将一颗心落在你的身上。”洛惜贤亦是感慨不已。
迎着江畔的风,二人紧紧依偎着对方,说着一些天南地北的话,春日的风儿徘徊在左右,嬉戏游玩,好不乐乎。
忽然间,洛惜贤坐起身来,摸索着两年前,秦昭世受伤的位置,惊呼道“昭世哥哥,当初我入秦时,你告诉我太史史图算的两卦。
当时我也算出相同之卦来,这么些年来一直不曾放下。
其一天火同人卦,指昭世哥哥会使得秦国大盛,这件事早在解决六国分秦之后,便实现了;另一山地剥卦,那么多年只却应了其中一点。
其二山地剥卦,在你中巫蛊毒之时,只解了其中一点;再后来便再无下文。方才我再算时,竟发现不知道何时,剥卦竟已全解了。”
秦昭世亦是如此,他记得犹为清楚,当初太史史图之言,后来洛惜贤又一字不差的卜算出来,直教他心惊。如今竟在不知不觉中全解了,如何能不教他开怀也。
至于近来几年发生的事,秦昭世仔细回忆一遍,揽着洛惜贤的手紧了紧。
秦昭世忽然问道“惜贤可还记得,当初你见兆高,故意挑起对方的不敬,寻其错处,将对方赶走之后,又与我说的那件事?”
“昭世哥哥以为,此事亦应在兆高身上?”洛惜贤显然有些吃惊,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玄术一门,身边亲近之人的命数极难卜算,当时初见兆高,那时尚未与秦昭世成亲,仍然卜算与其相关之事。
当时便有感兆高会对自己的子嗣,做出极为不利之事,且对秦国亦是亡国之事。
然又不能过早除之,天道讲究循环。
若是过早插手,只恐适得其反,反而找不着真正有问题之人,故尔两人步下这一局,意在解决秦济民几人身边的危机。
此间事了,真正的危机,才算是解除。
仍若年轻时那会儿,抬头轻点对方的额际,秦昭世道“你呀,仍放不下家中的几个孩子,可是他们早已长大了,要学会自己走路了。
如今最大的危机,已是解决,剩下的不利之因,也已点醒济民他们,若如此还能亡了秦国,那便是秦国的气数已尽。
我们年长于孩子,总会比他们先走,若是此时不放,将来他们又当如何?”
靠在胸膛的脑袋,不甚乖巧的蹭了蹭,洛惜贤伸出双手比划,将面前的江天一色,尽数揽入怀中,中间还有一轮极美的晚霞。
她道“或许是这么多年来,习惯了掐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