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十一月份,塞外早已天寒地冻,铺满白霭的草原上,朔风怒号。
突厥,这个时代当之无愧的霸主,直到公元581年,东突厥沙钵略可汗即位,西突厥达头可汗拒绝承认沙钵略可汗名义上的宗主地位,东西突厥才正式分裂,并引发内战。
达头联络辽西的契丹一起进攻沙钵略,图谋一统东西突厥。
当时隋文帝立国不久,在面临突厥有可能重新统一的关头,非常英明地派部队有力地支持了东突厥沙钵略可汗一同对付达头,并在达头退走后,在东突厥内部不断制造权力纠纷。
自此东西突厥才算是真真正正的背道而驰。
然而,几十年过去,相比于侵略性颇强的西突厥,东突厥就有点裹足不前。
本来三个月前的便桥之役,就是东突厥入主中原的最好机会,但颉利可汗却心志不坚,被李世民玩了一个空城计,逼得他只能带着大军又灰溜溜的返回草原。
东突厥牙城,乌丝巴托,深入草原八百里远,是草原狼族的圣地。
延绵十几里的黄土城郭,围合成草原上特有的坞堡文化,用黄土与草茎混合制成的黏土墙,历经百年风霜依旧伫立不倒。
雾霭茫茫的天空下,不时有几粒雪花迎风飘入冷冽的乌丝巴托城。
原本因为天气寒冷就行人稀少的城门口,今日却迎来一队飞骑,而且从着装上看,并非突厥子民。
但守卫城门的卫兵却并没有阻拦,梁师都受封“大度毗伽可汗”,他专属的狼骑让他和他的的人都能够随意出入乌丝巴托。
不过,今日过来的人不是梁师都本人,因为他不敢亲自前来承受颉利可汗的怒火。
王城,一栋圆形的大殿内,燃烧羊油的火把滋滋作响,跳动的火星落在就近的大臣身上,但是这人却仿若未觉。
主位上,颉利可汗脸色阴沉,就算穿着最昂贵的紫貂皮裘,却依旧无法掩盖他双目中透露的丝丝寒气。
“梁师都,呵,好一个梁师都。”颉利可汗将阿史那祢尔亲手书写的劝降书丢到地上,朝前来送信的梁国使臣看去,龇牙道“可查清楚那人的来历?”
使臣战战兢兢,不敢抬头去看颉利可汗,只能颔首摇头,俯身道“还不曾查清,陛下心急小王子安危,便让小人赶紧将消息送到大可汗手里,半刻也不敢耽搁。”
“废物。”颉利可汗冷嗤一声,抬头朝一侧坐着的突利看去,道“朔方东城一夜失守,阿史那祢尔更是劫掠不成反被生擒,据说都是一个少年所为,你对大唐比本汗熟稔,心中可有怀疑人选?”
突利小可汗闻言愣了愣,朝颉利拱手一礼,起身捡起地上的羊皮卷,看完上面的内容后,摇摇头,道“若仅仅是用计拿下朔方东城,大唐能够做到的人不下三个,只是生擒祢尔却不是带回大唐以为质子,反而是索要大量赎金······这就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颉利可汗冷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几乎将头抵到毛毯的梁国使臣,道“两百万头羊,这人好生贪婪,其他人本汗不与你计较,但赎取本汗亲卫的一百万头羊,你回去告诉梁师都,半只都不能少。”
颉利可汗话音刚落,大殿内的众突厥大臣和小王子面面相觑,对于颉利这种明目张胆的自私行为,他们也已经习以为常。
突利紧了紧手掌,看向那梁国使臣,道“告诉梁师都,本王的五十万头羊,他要负责一半。”
主位上,拿起酒杯正在缓解心中不爽的颉利可汗,听到突利对使臣的要挟后,眉心不由得皱了皱,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突利,心中所思所想只有他自己知道。
见突利开口,一些此次有份派人南下劫掠的小王子和大臣也纷纷开了口,不敢如颉利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