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起伸出手,微蜷的指尖透着些许浸风的寒,轻触在姒姜烫润的面颊上,他似有些讶与喜,眸中盛荡的水波流光一圈一圈涟漪开来,对于她难得的主动亲近,呼吸微紧,有些情难自禁想伸握住她的手,然后压着她更加用力、更加亲密地贴合在他的肌肤上。
但一下秒,他脸上的肌肉被蓦地扯开,他的表情崩裂,霎时有些呆萌地看着陈白起。
陈白起掐起他脸上的一团嫩肉,似笑非笑,语气轻凉“长能耐了啊,还对我用美人计哈?”
“才、才不时、媒、人几。”他口齿不清地反驳。
才不是美人计?
她随便掐了一下便放开了手,嘴角微微扬起,翘睫覆下的幅度略显冷清,似真似假道“别想魅惑我,我可不想讨小老婆。”
姒姜愣了一下,脱口而出“何谓小老婆?”
陈白起给他没解释,她其实说完也觉得自己有些智障了,“正夫”都没有,还“小老婆”呢,只怪他气质太像那逮着正室不在家便使劲勾引男主人的狐狸精,从头到脚都透着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的风骚劲儿,像极了野心上位的小老婆。
“别扯些旁的,先办正事。”她想打岔开来。
可姒姜却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
“那办完正事,再办私事?”他眨巴着漂亮的眉眼,连忙扯攀道。
陈白起颇为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
推开“紫樱阁”暗朱红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幕花树夜景觞流水,从两层楼高的假石山景缥缈起水雾溅落,水声潺潺,那棵枝袤虬粗的百年紫樱树仿佛遮天避日地怒放着,孜孜不倦,飒飒间,紫气宏岚。
飞檐环柱楼阁内,并没有光亮。
树荫下的黑暗笼罩着眼前的建筑,像一头辨别不清面目的恐怖兽口正朝着前方,再仔细一看,月光那浅透朦胧的光透过物体折射在地上的光让楼阁有了一些隐约的轮廓。
寻常人或许只能摸黑,但陈白起视力惊人,她一眼便看到了楼栏旁不知久伫多久的那个高大修长的身影,高处的风扬起他披散在后的长发,他姿态优雅而平静,有种天地亘久的不朽气魄。
无疑,他在等着他们,且恭候已久。
陈白起挡下姒姜前行的脚步,并将他拦在了身后。
也察觉到些不对劲的姒姜感知了一下四周,但他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只能问她“有人?”
陈白起轻轻“嗯”了一声。
姒姜如今对陈白起的本领是越来越震惊了,她那一身化雾为烟的轻功已是叫人觉得如同神术,如今她的感知能力甚至远比他这个习刺客心法的人更为精准敏锐。
难不成巫氏一族的血脉当真如此神乎其神,超越一般人的存在?
她说她是巫妖王,代表着巫族一脉的最顶尖的传承者,她亦将全是巫族最强盛的领导者。
姒姜有些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他抿紧嘴唇,瑰丽的唇色有些发白。
“是何人?”
清潾潾的风吹过堂间,蹴地一下,庭院内光亮大作,正正将高楼之上人的面目身形映照出,那片片羽光划落在他高挺削直的鼻梁,冷白如玉的肌肤不染斑驳,一双幽长而深邃的眸子,他身着厚重忱长的冰蓝袍子,如今时值凉秋,他却外披了一件挡风的冬季白羽貂毛,视线从上而下俯视着他们,面无表情,但那股凉意仿佛从他体内直透人心。
当他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时,好像将四周的空气都一并抽走了,令人感到窒息。
突然盛起的光线令一直处于黑暗中的两人控制不住生理反应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待再睁开时,脸上的表情却已是经换了一轮。
楚沧月?
姒姜看到他时,心一直下沉,脸上的肌肉紧绷起来,一时不知该意外还是该觉得正常。
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