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秦国便危矣。”她道。
稽婴脸色一变“你便这么相信他后卿定能赢?”
她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只平静地分析给他听“后卿离开赵国的时机太过巧妙了,这一次他只带了一个神箭手透在身边,他身边那么多奇人异士却留守在赵国,这期间的空缺便来了一个籍籍无名的赵国公子玅成功幽禁了赵王,你不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他与她相遇在楚国,但他却是要来秦国办事,那当初他绕这么一大圈行程是为了什么?她一路上并没有找到答案,但此时她好像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他是人,不是神,你没听到他中箭不治之事?”稽婴又道。
“军中主事病危一事事关重大,有瞒则瞒,岂能这般有板有眼地相传得这么快,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后卿当真要死了,他管束不了流言蜚语传扬开来,二是便这则消息是他故意放出来的,什么目的我暂时不清楚,但你该想一想,一则来路不明的传言可信度有多少?”
稽婴诧异地看着她,他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能想到这么多,这件事情的确事关重大,不仅秦国、其它几国都在密切关注,他收到斥侯的消息时,第一时间便与左右相商议,相伯右相当时也是如她这般猜测。
当时他们商量派人故意施障阻碍后卿一事,右相不在,而事后他却并不赞成此事,反而眉心紧锁,以他之言——
“若当初你们直接选择派人截杀他,都远远比拦阻他回赵国更好,可惜你们没有这么做。”
而同样的话,他再一次听到,只是这一次,却是从一个他认为并不懂政权的女子口中。
他怔怔地看着她,下意识问出口。
“为何这样说?”
陈白起摇了摇头,很是中肯地评价道“对于后卿此人,既然做了,便不妨将事情做绝,因为在他眼里可没有酌情这个词,秦国错过了杀他的最佳时期,迎来的便会是他往后记恨毫不留情的反杀。”
稽婴不懂“你……你不是曾与后卿生死相顾,在殿中你护他周全,他也待你不同,为何如今提起他的生死,却可以这样冷漠无情?”
“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看着她走进寿宁宫的背影,稽婴一时有些神情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
陈白起进入寿宁宫之后,身旁没有了别人,才流露出几分真实的情绪,她有些神思不属地朝前走着。
在看到檐下等她的姒姜之后,她肃色一整,拉过他进入房中,再闭上房门,她道“刚从稽婴那里得到的消息,赵王被他儿子公子玅给幽禁了,后卿返赵后硬闯邯郸却中箭不知生死,你说若父亲与他一道,那父亲如今的处境……”
姒姜没想到她一回来便同时带回一个这么劲爆的消息。
“稽婴的话能信?那巫族那边有没有最新消息传来?”
陈白起道“尚无,秦国比后卿更早一步得到赵王被幽禁的消息,是以早有安排斥候潜入邯郸,自然传回的消息更快。”
“你也不用着急,这一听后卿硬闯邯郸,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对那赵王有这么深的感情?为了他能不顾生死硬闯?。”
“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当初我便不该嘱咐父亲若遇上事便随他走,如今父亲若掺和到赵国的事里,他该如何脱身?”陈白起愁道。
“你又不知道会发生后面的这一切事情,别想太多,更别自责。”姒姜忙出声安慰她。
陈白起沉目深思了一下,她问他“你身边可还留着一两样父亲曾用过的物什?”
姒姜想了想“倒是有一样,他的束发簪子,当初替他易容时,觉得不适宜,便取下暂时替他保管着。”
“你将它取来,我有用处。”
姒姜颔首,便出去取物,不一会儿,他回来将一根簪子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