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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府这边也差不多时间收到了太傅府送来的三封请柬,百里沛南得知是太傅陈芮邀请他们去参加她的乔迁之宴,远处棉雪一程又一层,苍白的世界却被暮色染红如彤,他持柬于中庭游廊下,青氅袍衣勾勒出他笔挺神韵纯粹的身姿,面有犹豫。
人的身体与心或许是分裂的吧,否则为何明知靠近身体会痛苦,心却仍旧执着地向往?
他漠然地想着,不久后他便要带领一批可信可用的文吏前往秦国城县宣谕辟谣,此事非他不可,国中有乱党结营中伤公府,意图扰乱民心,造制恐惶,只有他出面替国府宣扬公室威信,方可安定国内国民人心,消除内患之忧。
可以说他这边走文路,右相那边便是雷霆之威行军令,同时进行。
在离开咸阳这段时日,他诸事繁忙,若借口不去自不会落下诟病,太傅亦能理解。
但明知有理由不去,但他仍在犹豫。
这只能表明,他……是想去的。
陈牧、莫荆也莫名受到太傅宽待,指名的送上请柬邀请,但他们与那太傅无甚交情,一切端看左相的决定,他若要去,他们便随行,他若拒绝,他们自当行径一致。
重新再次打开请柬,百里沛南看到那一株白玉兰花,曾有士称赞兰之香,盖一国。在世人眼中兰亦是高洁、清雅的代表。
她送上这一株兰花于请柬之上,是为何意?
缄默了半晌,百里沛南终于拗不过心中真实的想法。
“去回太傅府,本相会与陈牧、莫荆一同前往赴宴。”
另一头,宫正与卫尉、还有一些陈白起觉得可交的人,当然还有不受陈白起待见、但也算熟人的稽婴都收到了请柬,在得到所有人的回讯之后,陈白起便吩咐开始准备几日后的宴席菜单,席位为几,宴设位置等。
膳房这边已经请足了人手,府中已是样样不缺,巫长庭就像一个万能的管事,从不让她操心府中杂事,因为他全数办妥。
很快,便到了一月初十这日,陈白起身为主家,特意换了一身定制的雪绛双色暗花长袍,但改了许多细节的处理,包边立领,交襟下覆刺绣腰封,更显腰身,还外披了一件白鹤羽毛做的披肩,脚蹬珠履,通体精致利落飒爽,可谓武装到了发冠之上。
想她由于太傅的身份,她平日亦不朝着柔软飘仙的女性装扮。
在一群男人之中上朝为官,若穿得一身女气华美,倒有些不尊重朝朝,所以她除了朝服,其余定制的常服都是她亲自找人设计,一律偏中性,剔除了温婉的女性阴柔,多了肩直腰抻的英气笔挺,花色亦常靠梅与兰,男女皆适宜的那款。
太傅府设的是晚宴,是以一到酉时时分便张灯结彩,大开府门,两排精神笔直的守卫等在门边迎接客人,陈白起这一次没有特意办得隆重而盛大,反而像一场寻常的家宴,仅请一些相识的亲朋好友过来聚聚,给新居暖房添喜的意思。
还没到约定的时间,便也陆陆续续来了人,相伯先生是来得最早的一批,他一下牛车,便看得出来是特意打扮过的,但又不会过份华美喧宾夺主,他礼数周全带了贺礼,并足足装了一车,正由南烛在手搬运出车腾给门口的守卫。
看得出来相伯先生很信任陈白起,除了南烛,他并没有带上其它人,连一个护卫都没有,这不似来政敌家应酬,反而是真诚地来做客贺喜。
陈白起身为主人家自然要出现在门口,再者来的人都是她请的客人,亲自招呼更显真诚。
姒姜心虚相伯先生瞧见他担着左相府的俸禄却混成别人府上的人,便没粘在她身边,谢郢衣在替她确认席位安排、膳房传菜衔接、用器妥当等细节,而巫长庭则在督导府中各人员的情况,务必让太傅府第一次宴客做到宾至如归。
看到早早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