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这段时日,这支秘密的军队不生炊火,不闹出动静,饿了啃干粮渴了喝收集的露水,一日大半都在潜伏,是以楚国瞭望检测情况的斥候始终没有发现端倪。
但毕竟潜伏要以轻便枭迅之速为主,为了隐蔽性,他们身边没有辎重车辆相随,自负十来斤水食在身,每三日吃完,营寨内的秦兵便以上山圈地开垦为由,以训练负重绕山奔跑为由,种种在楚人看来滑稽的理由,跟潜伏部队一批一批地交替回营补给。
秦兵几乎都是一样款式的兵服,脱了绿色披风,再稍一低头,在远处监视的斥候眼里根本没有多大区别,几万一组,几万一组地替换着回到军营,他们在军营中可尽情吃喝,在吃饱喝足之后,便是放松、歇息、调整身体状态,那日庞稽与陈患过来,看到这一群懒散又好食的秦军,曾一度嗤笑。
如此来回,他们既维持住了秦营中的二十几万大军的表相,亦掩盖了其余十几万兵力的踪迹。
秦军的确虚报了战力,全数不过三十几万的兵力,在明在暗,王翦本以为楚国会选择出城剿灭,王翦心中还甚为期待,只可惜楚王一直按兵不动,当真是个厉害的人物。
太傅在他临行前曾告诫过他“不必跟楚沧月玩阴谋,他不会上当的。”
当时,王翦半信半疑,这一次亦是存着一些试探的心态,故意放那庞稽入营,想让他确认营寨中的情况——兵力虚报、兵将懒怠,将军亦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并且,他还故意推迟了些时间,特意在这一天才将太傅提前准备的战书交给庞稽带回去。
他在想,在这种时候楚沧月看到这份战书,是悬疑还是会选择果断出兵,拒绝约战,毕竟谁知三日之后,或许是秦国的阴谋,或者是援军到来,他们楚军的情况只会雪上加霜,只是他没有料到,楚沧月隔日便应下了这份战书。
一路摸黑走过来,潜伏部队的人与他接头。
“收到太傅那边的消息了吗?”王翦问。
“收到了,太傅已从赵国宜安出发,一切顺利!”这是一个巫族分支旦曰的人,他用巫术与远处的同族人联络上,能够即时传递消息。
王翦脸上焕起一种神彩,眉笑眼开“当真成功啊,哈哈哈——妙啊,不得不说,太傅神人也。”
——
话说回赵国这边,近段时间赵人可谓是春风得意,因为赵王终是同意发兵二十万人,让老将戚冉上领军带兵前往攻打秦国。
要说这组合倒是有些意思,将领戚冉可谓是赵国大将中的中流砥柱,镇守一方之将领,目前赵国真正的能将不多,虽然底下骑兵倒是训练得厉害,可领兵之将却极度寡缺。
也不是赵国没人才,只是人才也需要时间成长才能够送上战场,可这“培育”的整度比不上“收割”的速度,这就会造成一段时间的过渡空缺。
如今他们派赵国最勇锐之将,却只取二十万兵力攻打秦国,倒是不知这赵王是真心想拿取秦国,还是一番另有打算的试探。
但无论如何,赵国人们都不愁什么,因为他们最大的两方敌人现在狗咬狗,一嘴毛,就他们最得闲,还有余力去撬敌方的家,再怎么算来,最后赵国都将是大赢家。
但人不能太过嘚瑟,一得意忘形就容易遇上晴天霹雳的事。
在一个十分寻常日升的早晨,赵国集结的二十万兵马准备妥当,一路拔进宜安时,却在半道遭遇了意想不到的伏击。
若有人问,当今诸侯国凋零,只剩三国鼎力,眼下秦、楚自顾不暇,那赵国二十万大军谁敢伏击?
若敢,那又该是多大一支军队的规模才敢动手啊。
戚冉在被巨石截道,大军受山间树林乱箭疯狂射击时,脑海中也是一片震惊的疑惑。
——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