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变了。
他们秘密藏落的十几万兵力也终于派上最关键的用场,截伏了楚军早有安排在山林荫道集训的楚国八万精锐暗军,这一批军队的实力堪比秦国最顶尖的甲士骑兵,若不慎露出破绽,必大败无疑。
但楚国有暗招,他们又未必没有藏一手。
“就算他们现在赶到,也来不及了——哈哈哈——”
一听王翦那嚣张猖狂的刺耳笑声,庞稽头脑一炸,血液一下冲上颅顶。
他心知,大事不妙了!
他立即想撤退向楚沧月报讯,却见王翦挥动战旗,顿时秦国先前那若有似无的战鼓声从温吞一下变成了铿锵有力的节奏,激昂高亢的号角声一路声动天地,顿时金声、鼓声、剑弩声一同追击而来——休想逃!
——
双人再度撞开,激荡的气流摧毁了一片山石矮坡,陈白起与楚沧月各站在一方,中间的沟壑经纬分明,远方是秦、楚几十万的大军在交战,近时是上千的兵马有激斗。
天色渐暗,烽烟黑雾弥漫了整个四周,烧毁的营寨传来噼里啪啦的炸响,窒闷的烟熏气味飘扬四处。
激斗了一个多时辰,他们身上多少都遗留下了不少打斗的痕迹,低喘的气息,如刀剑相击划过锋芒的眼神。
而他们两人曾经是那样亲密无间的关系,这件事情谁都不知道,除了他们自己,现在的他们,在别人的眼中只是两个敌对的两军统帅。
“白起,如你所言,在战场之上,孤只能是楚王,孤不会对敌人手下留情的。”楚沧月负剑而立,优长挺立的身躯如昂月清冷,风吹过他鬓角一缕垂落的发丝划过眼睫,他眸黯似水,微红似馀血。
陈白起却笑了,真心的,她明净如镜的眸子似有淬光,颔首:“理应如此。”
因为她也是一样的,她一直还记得在南昭国时,楚国那个军师在临死前说的,妇人之仁不可取,她走的就是这样一条注定血腥之路,她首先第一个舍弃的就是自己的本心,要平定这个天下,当断不断将受其所累。
她跟他,到底都不是那儿女情长便能够抛弃所有的普通人,他们得到多少尊荣、得到多少人的敬仰与拥戴,便自知要尽多大的责任,那一个个拿命赌在他们身上的名字,绝不该牺牲得毫无意义。
“沧月。”她忽然喊他。
楚沧月一震,视线怔然地射向她。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叫他。
那样亲呢而温柔,好像他们还在关系最好的时光里。
“对不起……”她想过了过往种种,那些情、那些恨、那些怨、那些怒,那些那些……全是关于他的事情,她想朝着他笑,但眼眶先一步红了:“我,终是弃了你啊。”
而楚沧月听了这句话,却失神了许久。
终于,他从这句话中醒了过来,也像从那一场冗长的“梦”里……醒了过来。
“白起,我悔,亦不悔,若重来一次……”
他月薄般眸子盯着她,那样深、那样痴缠不放,可眼底的破碎感几近溢滴出眼,如同发誓一样地狠狠道:“我楚沧月,还是要你!”
他不称孤,只称我,因为这话是楚沧月讲给陈白起的,而非楚王与秦国太傅。
陈白起手心徒然攥紧,眼眸微闭,却是不敢再看他了。
“好。”
她举起手来,一股劲烈的风缠绕其臂,巨大的风力似要将四周的一切都绞杀碎坏,气温急剧下降,她衣袂浮起,发丝飘动,立在那里,如同鬼神一样气势磅礴,令天地变色。
刺客武技,高级技能——暴雪杀。
风越来越急,还在拼杀的秦军与楚军都有些睁不开眼,所有人掩住头,抬头愕然地看到他们这片天空竟然开始飘雪了,但更远的地方却没有这等异象。
“这、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