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换药单,你们切记不可懈怠。”
北戎族虽然不太理会他们,但却对他们的需要有求必应,这应该也是“陈芮”交待过的,勋翟他们对于“陈芮”感情很复杂,得知她便是陈娇娘时因过往而心生愧疚,又因她力举灭楚而恼恨,现在又因她的种种作为而烦躁复杂。
在他们精心按照着“陈芮”交待下来的疗伤方法照料了君上半月后,他终于清醒了过来。
楚沧月听完心仿若幽魂立于麓林溟水间,上与下都无法着实地,他垂下幽徨的眼睫毛,他没有这半个月的记忆,因此醒来最深刻的记忆仍旧是在那一幕绝情的对战之中。
他尤记得她说过:“楚国谁都可以活着,却唯独你……必须死。”
当时他的心何止千刀万刮,在她眼中,他竟成了她欲除之而后快的阻碍,他们何至于变成这般啊。
如今,他没有死,她是后悔了手下留情,还是一切皆是她一早便计算好的……
“楚国……”他的嗓子出声时哑不成声,低低沉沉,字句艰涩:“如今,怎么样了?”
勋翟在经过这么久的心理斗争与折磨中,已不如一开始那般难以接受了,可他怕君上会受打击与刺激,便含糊道:“君上,你眼下还是先养好伤,有些事情等你的伤彻底好了再说——”
“说。”淡淡一字,不容置疑。
勋翟现在有些后悔赶走庞稽自己留下来了,他挠了挠脑门,长吐口气,眼睛再度红了一圈,心口如重锤敲击:“外面传言你已经在那一场秦楚大战之中英勇护国战死,楚国已经归降于秦国,各国都在拆王城……”
楚沧月闻言缄默了很久,呼吸一度沉重。
勋翟在旁就跟定了身一样,不敢动弹也不敢吭声吵到君上消化这些无疑是晴天霹雳的消息。
“她呢?”
两字似用尽了全身力气,他削瘦却强硬挺拔身姿晃了晃。
勋翟一惊,喉间一阵抽噎,忙扶住了他。
国破山河在,这茬事搁哪位君王身上估计都得难受好久,好在目前这命保住了,名声也保住了,为国战死这虚名虽然当生不好听,但到底在史记那儿能够落下浓重敬佩的一笔。
也不知道那陈白起对君上演的这一出是残忍还是仁慈。
见君上偏过脸盯着他,那眼中巍巍篁篁,似竹过清风而静谧幽凉,他忙答道:“失、失踪了……就在赵国四城皆破之日,赵王以兵符与国玺奉降秦太傅的那一日,她却忽然间消失了,国中与大军都散遍四野寻了足足一个多月都不见她踪迹,那秦右相因此大病一场,险些是被抬着班师回了咸阳。”
楚沧月倏地睁大眼眸,胸口一急,气岔在喉间,却是一串的急咳。
他压趴在床榻边,勋翟轻拍其背,恨不得以身代之,急得转圈:“莫、莫急啊,君上你的伤口会崩裂的……唉呀,都怪我这张嘴。”
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气喘着,一字一句:“你说什么?”
“她不见了?”
在她替秦国完成了统一大业,在她殚精竭虑这么多年之后,她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消失了?
他一下想到了当年在楚国,她也是在为他舍生忘死谋取下楚王之后,遭人残害致死,而他当时却一无所知,他在醉生梦死,而她却尸骨冰冷。
他每每一想至此,便悔恨交加,他掀开被褥准备起身下床,却被惊慌的勋翟拦下:“君上,你冷静点,你的伤还没有好,你就算要去找她也要等伤好了再说啊,再说陈白起她那么厉害,连赵国、楚国都给她一力打下来了,谁还敢动她啊。”
楚沧月冷着一张比雪更白凉的脸,置若罔闻,却执意要起身。
这是勋翟忽然脑子灵活起来,他说:“这天下她都打下来,她可能一时之间失了奋斗的目标,选择出走去散散心,但秦国发诏将在五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