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拜堂后偏在准备洞房花烛的时刻被人拽去打仗一样的憋闷感。
为毛危机总是这样一波一波地赶来,就连让她扑倒“新郎”来一发的时间都不给她,是想活活憋死她的节奏吗!
“巨——快!”
陈白起一把拽住姬韫,便开始奋力奔跑起来。
风呼呼刮耳面,她这副久经娇养的弱质身体根本承受不了这种亡命奔跑,她感到她的体力正在急速下降,呼吸越来越急促,胸腔也开始闷痛起来。
明显巨也看到赵国的正规狼虎之军赶来了,这可不是先前那一群从赵国被临时招徕的普通剑客,光凭他一人之力只能是螳臂当车。
他面无表情却脚步如飞地跑到陈白起身侧,见她跑得双腿打软,两眼发黑,东倒西歪地明显快要累厥过去了。
于是巨俯弯下身一个公主抱抄起陈白起便抱在怀中,陈白起已累得脑袋缺氧,脑袋因巨的奔跑而无力地左耷右晃,根本就没回过神来,娇小柔绵的她窝在巨的怀中,就像一个孩子一样。
巨只管他家女郎,被抛到一旁的姬韫虽看似文弱书生一样单薄,但体力跟耐力却出奇的好,他跟在巨跟布身侧奔行之间,眉目沉寂却不见任何狼狈,走行如飞,袍似渺渺烟波渚渚风,倒比习武的两人都行动流水。
终于,四人一番拼命奔跑,终于赶在赵军围截之前进城了,听到城外那恐怖如波涛海啸般淹没而来的军队马蹄声,城墙上的平陵士卒被惊动后,醉熏熏地接一连二跑了出来。
他们嘘着朦胧醉眼,待看清是赵军结队而至时都瞪大眼睛,惊惧交错,醉意乍醒后,连忙朝空中放预警的空响炮,并尖声切切吆喝底下的人关闭城门。
而陈白起终于缓了过气后,便攀过巨的肩膀,下巴顶靠着他的肩,看向离城外十里开外的地方,或许已知阻拦不及了,那黑森蕴含着凛杀之意的赵军蹄落嘎然而止,齐整地停了下来。
装甲着轻铠的马匹分出一条道来,一人横若无人般策马而至,一袭威严精良的银铠,一脸胡子拉杂的脸已剔刮干净,肤黑而眉浓,方脸鹰鼻,虎背熊腰,长相虽不英俊精致,却是一张野性粗旷男性十足的面庞。
空气似乎凝固了,狂怒中的将军的气场强大得让人无法喘息,令人毫不怀疑这个男人是一头钢铁与鲜血中灌铸而成的猛兽。
此人,正是戚冉!
血红的晚霞正在渐渐消退,陈白起与戚冉双方就这样准备无误地接对上视线,像两头猛虎凝视对峙着,既没有任何一方撤退,也没有任何一方冲杀,但谁也不能先前脱离战场。
城外黄土荒野之上千的士卒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黑蟒兽盘尾不动,而城内那些慌乱攀上城墙的楚国平陵兵卒则恐惧地打着摆子,搞不清赵军突然大军临城的意图,仅屏息着瞪大眼睛,专注着赵军的一举一动。
戚冉面容覆了一层寒意,远远地看着陈白起,视线仿佛穿过遥远的距离,死死地刀瞪着她虚假的面目。
“陈——三——!”他一字一顿地喊着她的名字。
“戚某生平乃第一次遭一女儿戏耍至此!尔狡诈欺滑,愧担公子赏识之福份,今日戚某再次令尔逃脱而去,但事不过三,吾戚、冉——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善、罢、甘、休——”
赵军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人有一口,千人众口齐声而震,将每一个字都咬吐得清晰贯耳,沸反盈天,如震耳发聩的雷霆一样撕裂了风、掀翻了黄尘飞扬,似空气都染了血气般滚滚袭来。
这场面何其令人惊骇,面对上千血染屠夫的杀气腾腾,像一个拔地参天的巨人,即使是一名威武雄将亦会心颤胆寒,更何况他们针对的是一名身骨孱弱尚未及笄的楚楚少女。
城墙上的楚国兵卒早被唬骇得肝胆俱裂,惨叫一声,皆似鹌鹑般抱头趴地,瑟瑟发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