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才绽露一点头角的小虾米他都看得上,还想要带回封地好生培养一番,必然是身边养的废物太多,想着干脆自己“养”一个用得合心顺手的算了。
当然这是陈白起心中的腹诽与猜测,而这话,也不能这样直白道出,还得稍加修饰一番。
陈白起仰起面容,阳光下的脸干净剔透,有着清除一切污秽的清澈动人的眼神“世人凡事皆求最好,但其实这只适合普广大众而言罢了,实则真正独特异行之人,他所需并非一定是最好的,而最为适合的,最能懂他心思之人,如千里马与伯乐,无伯乐则无千里马一样道理,后世世人皆知千里马,却不知,若无伯乐,这千里马哪能被世人得知最好?”
孟尝君一听这话,细细一思索,方才的意兴阑珊淡了,顿时坐直起了身。
他沉眉,他的确觉得他收罗的门客能人颇多,却无一人能懂他,凡事皆要让他先行几步,方能识路跟上。
如这少年所言,莫非当真是他所求之所向有误,光求“最好”?
按她所言,并非世人认为最好的,便是每个人都适合的?
这个道理时人还不曾好生琢磨过,只因大多数人连自己的温饱问题都成问题,只求生存,何来得到了“最好”的,却还要嫌弃它原来并不适合自己。
这都是有钱有权的人,才会有的烦恼。
陈白起虽然并非全然懂这孟尝君,却也可以想象得到他这种地位所面临的问题。
“汝是暗指自己是最适合本君的?”孟尝君似笑非笑地问道。
陈白起没被这个问题难倒,她垂眼道“贵君期待此人乃小人吗?”
孟尝君一听这话,却是蹙眉。
他堂堂一齐国国相,去“期待”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自是失了面子,可若说不“期待”,岂不是就这样白白放走她了?
瞧着倒是可造之才,孟尝君觉得遗之可惜,却也没有强烈的想留下她之意,毕竟能人名士他有的是,他并不认为她属于独一无二,只是她这番话,值得他好生思考一番。
“贵君不妨且思,先容小人先登御璟台。”陈白起低下头,行揖告辞。
孟尝君并无说话,陈白起只当暂且“安抚”下他的逆反心理,自顾退下,这次并没有人来拦下她。
而竹林内闲赋的寒门士子都这样带着羡慕与敬佩的眼神,望着陈白起高洁素雅的身影继续登上。
难得能在这竹亭中偶遇孟尝君此等高权人物,他们连想接近都不能,而这世上能不露颀喜孟尝君之招揽能有几人,更何况她还给婉拒了?
如此吃香喝辣的机会,她竟不珍惜一二,若不是傻子,便是还有更高志向,更想更进一步。
她志怕在御璟台,或更高之处啊。
当一个人攀至最高,何愁无人赏识。
当然,亦有部分人心中阴暗,上面高手如林,便等着看她是怎样灰溜溜地被人给撵出来。
陈白起来到了“御璟台”,这是一片林廊曲折,松林妙布之地,此处筑的小楼,亭台,石景,于一片空旷平地上,浓缩着各类雅物建筑,此处一见,士人之风更胜一筹,衣服,冠巾,鞋子,配饰,官服,无论衣着与气度学识皆显示其地位崇高。
陈白起只觉自己一身寒衣与此地格格不入,此处能留下的皆是名门望族子弟与极少数的寒门精英,因所有人都视对方为竞争对手,哪怕表面和睦相处,内心的竞争意识不会少,一见入口突兀出现一名相貌不俗的少年,一个个皆用一种审视与刻薄的眼神打量着她。
这眼神相比竹林小径的士子们,更多饱含了一种恶意揣度。
陈白起下意识竖起一身硬甲,她端整面部表情,以最沉重得体的微笑,从容淡定地踏入这个士族团体。
“何处小儿,只身上来?”有人嘀咕嘲笑。
周围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