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位于王街中段位置的蔺府此时较往日更是热闹非凡,一辆辆车流停靠于府邸前,将本算宽敞的街道堵截得水泄不通,街道边百米内的风灯被换上了一盏盏喜庆的红色灯笼,十来步一盏,火光通明,一靠近蔺府附近便被罩入一片辉煌光线下。
褚红大门前由典门看守着,相熟的官员一道来了便成群而入,独来独往者则由黄门来往接送迎客,而府中总管则未出面,但一旦朝中贵客前来通报,他方亲自出门相迎。
当苏放带着陈白起下了车,步上蔺府台阶时,早得通报的蔺府总管便立即碎步上前迎接。
蔺府总管年约五十,鬓角泛白,但面目精烁,穿着锈铜红袍,瞧着不过四十岁上下。
“丞相大人来了,家主猜着时辰一直让小的在外候着,若见丞相大人来了便迎你入府中。”
苏放笑应道“蔺上卿历来守时,是我来迟了,那商人来了?”
他解下披风递于一旁的仆人,一面与总管问话。
总管点头,瞧了瞧左右,低缓道“来了一会儿了,正与家主在偏厅谈话呢。”
“他可知我会去?”
“因着丞相曾叮嘱过,家主便不曾与他讲,邀请来时也是借口讲感谢他赠送的美姬,纳妾之日定敬他一杯薄酒。”
苏放这便满意地点头“嗯,那你便装成不知情,将我等引入偏厅见见此人。”
“喏。”
府中总管一声答应,便恭敬在前领路,他们一路走入内府朝着蔺渠成的院落走去。
几步之后,苏放与陈白起道“这府邸比之你的如何?”
从方才一直保持缄默的陈白起见苏放与她讲话,便闲得应下话“丞相不是去过?刚赐府邸时,你还专程领着魏腌、冯老他们来恭贺焕仙乔迁新居。,一连住几日不肯走,焕仙险些都以为那府邸是主公赐于大伙儿一块儿居住的排舍,而非……”
不等陈白起讲完,苏放便尴尬地打断她,咬牙道“我是去过,可我问的是你的感觉。”
陈白起见他坚持想知道答案,便择了个不得罪人的中庸答案“各有千秋吧。”
苏放却哼笑道“你这话便有失公允了吧,你那一座府邸光是规模便大此处数倍,更别说内里的布置与主公赐赠的华贵摆件,主公分明便是将最好的送于你了,至于其它……”
府中总管虽一路目不斜视在前带路,但身后不算低声的谈话声却也是支着耳朵在听着,听着这他才忽然反应过来,他以为苏丞相身后的“俊仆”却原来并非仆人,而是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的大谏大人。
他想起他方才的忽视与失礼,立即低下脚步,反身下躬朝其行礼。
“方才小的老眼浑浊不识大人,还望请大人见谅。”
陈白起微愣,亦停下脚步,她看向苏放,见他对此情此景并无反应,好似还挺有闲心逸致等着她自行处置。
她灵光一闪,便知道他这是给人下马威了,原来方才的话不是在于拿她与蔺渠成攀比,而是让这蔺府中人莫轻怠了她。
要说这文人行事那从来便不是粗暴怒厉地直接下令,而是摆下阵、弄个局令别人心甘情愿地跪下认错。
其实陈白起倒无所谓,一来她并非来显摆身份的,二来她方才回府换了一套十分低调的白染长衫,穿着还不如一府中总管来得贵气,落在苏放身后自然不起眼,受了忽略。
她和气道“无妨,本官从不曾来蔺府拜访过蔺大人,总管不识本官亦是情理之中。”
见大谏如此温文儒雅、形色温和,总管心底倒是松缓不少,他道“多谢大谏不怪之恩。”
陈白起道“起身,莫耽误了时辰,带路吧。”
“是。”
见蔺府总管朝陈白起道了歉,苏放也算满意,接下来,他们一路倒是无话,来到偏厅院落,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