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还是将手抽了出来。
但很快,又被少女反手重新抓住,这一次她的力道稍重。
她喘着气,道“别松开,不然就会永远被困在这里!”
阴欄芳不肯再跑了,他道“这又是哪里?”
她见他固执,便回头,眦牙狞笑“死人待的地方啊。”
阴欄芳一怔,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但少女刚说完,他余光便看到他们身旁黑暗的甬道内慢慢浮起一个个半透明黑色的身影,他们飘飘忽忽地升起,散发着不祥的气息,无脸无手,虚虚地朝着他们俩的位置飘过来。
阴欄芳微瞠大眼,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诡异的情景。
“走!”
少女也看到了,她力道徒然生大,拽得阴欄芳一个趔趄,再度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跑了起来。
“去、去哪儿?”
不停歇地跑久了,依他的体质而言着实超符合,他觉得呼吸急促得胸腔都开始发痛。
“前面有一道界门,只要过了界门,它们便奈何不得我们了。”少女沉着的声音被风切割得凌乱不堪。
“你再坚持一下。”
阴欄芳汗水不断滑落,湿透衣裳,他跑着,听着鞋底摩擦地面的沙沙声,感觉细细密密的汗珠一点点沁满他的额头,然后放任汗水在背上静静的流淌。
呼——呼——
粗重的喘息几乎盖过其它的声音,他连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他抬头看了看上空,阴蓝的天空,无星无月,只笼罩着一种沉沉暮霭的死气,这世界唯一的光便是映照在他们身上那不祥、阴郁的红色光线。
从来没有这样狼狈不堪过,亦从来没有这样疲倦得恨不得倒下去过,这样的经历是阴欄芳这种年纪、这种地位从不曾感受过的一种拼命。
他双腿早已发软,仿佛马上就要趴倒似的,张大了嘴,鼻翼撑得难受,两眼发黑,胸口奇闷,再跑下去,他觉得他可能就会一口气上不来。
于是他停了下来,哪怕那些魑魅魍魉已要贴身而至,他还是挣开了少女的手,撑着膝盖大口呼吸着。
“不能停!”
少女飙然转身,墨发如血,双眸带着冽色。
她胸膛也起伏得厉害,这一路上她带领着他奔跑,实则所用的力气要比他更大。
“我、我跑不动了……”
阴欄芳拍开她伸过来的手,红着眼“你自己走吧!”
少女怔愣了一下,她抚着被拍红的手,咬了下牙关。
“你个呆驴子,讲什么蠢话啊!”
她痛骂出声。
而阴欄芳又被她骂了,却也不觉奇怪了,她本就凶得紧,从第一面他便知道了
这时,一道力量将他虚弱的身躯托了起来,他微瞠眼眸,一低头,却发现他被人扛在背上了。
“你……作甚?”他脱口而出。
那少女声间带着冲破一切的震耳发聩道“我早便说过,你救下我,我便不会放你一个在此,你是我的,若是你要死,那便死在我身上!”
阴欄芳闻言,已呆若木鸡。
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打上属于某人的标签。
他身为阴阳宗的阴氏少主,生来便是处于众人之上,从来便是别人拥护、仰望的存在,可以说,许多人属于他依附他,可他从不属于任何人,他的路从来都是踽踽独行,无人可以依靠。
所以他早已忘了他也是人,他不是神,他也会有无能为力、脆弱不堪的一日。
原来被人护着,被人牢牢地紧贴着,是这样一种不适、古怪又感觉松了一口气的感受啊。
阴欄芳半覆下眼睫,双臂逐渐朝少女的脖项间收拢,他没有挣扎,他没有拒绝,他从来便也不是一个遵循世道旧礼的人。
颠簸在少女背上,阴欄芳终于能够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