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杜若再次敲门,这次她拍门的力道比上一次要大了许多。
声音也焦急了起来“阿喜,你立刻将门打开,遥山已经在外面跪了一天一夜了,你若一直不出来,他就会一直跪着,你何苦折磨自己也折磨他。”
芳杜若话音才落,房门就发出‘吱呀’一声响,被人从里面拉开了小半扇。
芳杜若急急朝里看去,只一眼便定在原处,震惊到好半晌不能动弹。
景喜自是知道好友为何而震惊,便先开了口“如多,是我吓到你了吗?”
芳杜若这才回过神来“没有!”
可她心中却仿佛奔过惊涛骇浪,怎么会这样?!阿喜她,竟然一夜白头!!
全白了,一眼看过去,就连一根黑头发丝都没了,全部都白了。
“阿喜……”芳杜若担心好友,“怎么会这样,你没事吧?”
景喜脸上没什么表情,嗓音嘶哑破败“进来再说吧,我需要你帮我。”
芳杜若立刻进了屋,并将房门关好。
她一进去,便看到了躺在榻上的慕容玉。
他衣冠整洁,就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乱,除了面色白的有些不自然之外,他好像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就只是睡着了而已。
但芳杜若明白,他已经去了,从此以后再也不会醒来,
芳杜若看着他,心中感到无比惋惜,便站榻前,恭敬而又郑重的弯腰行了一个大礼。
等芳杜若行完礼,景喜喉头哽咽,问她“院子里的桃花怎么样了?”
芳杜若一愣,显然是不明白她为何要问这种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不过还是答了“昨夜疾风骤雨,桃花都凋零了。”
景喜忽地勾起唇角“没想到白日里开的那么盛,却这么快就谢了,昨夜竟然还下了雨。”
“阿喜,”芳杜若很担心她,“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很难受,但是慕容公子从前嘱托过我,叫我在他走后一定照应好你,他不希望他走了以后你为他做傻事。”
“我不会的做傻事的,”景喜看向芳杜若,眼睛亮了亮,“我会是他生命的延续,我答应过他会好好的活下去,除非老天爷要收我,否则我不会自己找死的。”
“阿喜。”芳杜若长叹了一声,伸手将景喜揽在怀中紧紧的抱着。
片刻后,景喜站直了身子“杜若,你送我的假发,你帮我戴上吧,我怕我就这样出去会吓到他们。”
芳杜若点了点头,眼中又是悲哀又是心疼“已经吓到我了,怎么会这样呢,竟然全都白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爹就是少年白,所以我天生就容易白头发。”
芳杜若抬手摸了摸她的白发,又拉着她在桌边坐下,动作轻柔的为她戴上了黑色的假发。
当景喜身上一切收拾妥当的时候,她却忽然抓住了芳杜若的手
“杜若,我有些害怕。我一出去,他们就要进来了,他们就要把三郎带走了。”
“阿喜,”芳杜若紧紧攥着她的手,“慕容公子不会走的,他在你心里,只要你还念着他,他就哪里也不会去。”
景喜流泪点了点头“幸好有你陪我。”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景喜开门走了出去,四喜和白露忙迎了上来。
四喜红着眼睛上前扶住了景喜“主子,慕容公子他?”
景喜抿了抿唇,没有力气说话,只是轻轻的在四喜的手臂上拍了拍。
而后径直往遥山身边去了。
如芳杜若所言,遥山一直跪着。
从昨晚他送了收东西用的铜盆进去之后,出来他就一直跪着,一直跪到现在。
他低着头,谁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但是他膝边的位置上偶尔会出现几点水渍,干了没多久就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