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地方,盛廷就听到了景熹那独有的沙哑破败的嗓音。
间或还有俞敬和曹长林话的声音。
盛廷听到后,不禁微微蹙眉,冷声问身边的随从:“云阁主还请了旁的人吗?”
那随从客气道:“我家公子了,他与您不熟,怕泡汤的时候怠慢了您,所以就请了旁的人来,也好陪您话。”
盛廷眸色晦暗不明,淡淡道:“原来如此。”
那随从又解释道:“公子请来的是俞坊主和曹哥,都是您认识的。”
“…………”盛廷抿了抿唇,道,“云阁主有心了。”
他想了想又问:“云阁主经常和俞坊主他们一同来泡汤吗?”
那随从点零头:“也就是春秋季节会过来几次吧,夏日里就不适合来这里泡汤了,冬日里又嫌远了,倒不如在院子里方便。”
“确实。”盛廷心不在焉的应着,常和男人一起来泡汤……自己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很快,盛廷就被带到了汤池处。
这处汤池不大不,位置却是极其隐蔽,若不是有人带路,盛廷自己一个人不一定能找到这里来。
他到的时候,景喜和俞敬以及曹长林三人早已经下水了。
今夜头顶亦无明月亦无星,只有岸上摆着几盏昏暗的灯,映出了一旁几棵古松斑驳的树影。
池中热气氤氲着,蒸腾起一层又一层的薄雾,不断的在上升。
盛廷眯着眼睛仔细的辨别了一下,这才找到了景熹的位置。
此刻的他正背靠石壁坐着,与另外两人隔的并不近,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悠闲的聊着近日发生在读书阁和光普寺的事。
还是俞敬先发现的盛廷,出声呼道:“盛爷来了,不介意我们先泡上了吧。”
盛廷这才将目光从景熹身上挪开,淡淡道:“不介意。”
“哈哈哈,”俞敬郎爽的笑了声,“盛爷不介意就好,虽然我们没有等你一起泡汤,但却是准备了好酒的,只等你来了,你不来我们都不好意思先喝。”
盛廷站在岸边没动:“多谢俞坊主。”
景熹这时候看了盛廷一眼,他发现此人不管是在什么场合,总是站的十分挺拔,仿佛脊背上钉了根永远不会弯曲的铁骨。
呵……此人绝非池中物。
他便哑声道:“盛爷不是要泡汤,怎么还不下来?”
此时俞敬也从池中站了起来,对岸上的盛廷道:“盛爷先脱吧,我去拿好酒来。最后再一句,我真的是太喜欢那块玄铁了,
真是要感谢盛爷把这块大宝贝送到了我手中来,这要是被别人拿去千锤万打了,我一定眼红死。”
盛廷扫了眼俞敬肌肉虬结的上半身,凑合着掀起了唇:“俞坊主客气了。”
罢便开始宽衣,随即下了水,然后一步一步朝景熹走了过去。
景熹看了他一眼。
他便解释:“我惧水,离云阁主近些,心里也踏实些。”
景熹淡淡笑道:“盛爷看起来不像是惧水的人。”
盛廷随即道:“总是要些脸面的。”
话间,他已经走到了景熹身边。
池水氤氲,盛廷虽只能看到他肩头,但隐约也能窥探到水面以下的一片平坦,并无起伏。
都和男人一同泡汤了,他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最后一眼,盛廷看向了景熹的后勃颈处,此时因为他已将白发挽起,所以他看的清楚。
那里并没有什么‘十’字形状的伤口,只有几处淡淡疤痕。
盛廷决定将此事作罢,拂水打湿了肩头,沉默着泡汤。
不多时,俞敬便捧着几个木盘来了,木盘里盛放的是酒水和果子。
他心的将它们浮在了水中,道:“来来来,吃酒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