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
宾客们的笑闹声中,南宝珠和宁晚舟共饮合卺酒。
“不好了!”
尖锐焦急的高呼声突然从屋外传来。
小厮不顾礼节,匆匆拨开宾客,哭着跪倒在地“小公爷,前院出事了!长公主和国公爷,他们,他们……”
宁晚舟率先丢下金葫芦酒盏,起身往前院奔去。
宾客们面面相觑,回过神,纷纷跟上。
前院。
灯火重新被点燃。
上百具黑衣人的尸体,被镇国公府的护卫搬到一起排列整齐。
宁家两姐妹跪在担架前,对着长公主和镇国公嚎啕大哭。
匆匆赶来的宁晚舟双目赤红,死死盯着爹娘的尸首,双手狠狠攥紧成拳,白皙的手背上,清晰可见青筋暴起。
四周传来贵族们的私语
“今夜之祸,太突然了!”
“也不知是谁指使的,挑人家办喜事的时候下手,缺德!”
“说起来,镇国公和长公主英年早逝,小公爷撑得起国公府吗?”
“才十八岁呢,刚娶亲,他撑得起什么?”
“不是还有姐夫吗?让姐夫替他掌管府邸啊。”
质疑声中,镇国公府的家仆们哭得厉害,天塌了似的。
南宝珠反而是最平静的那个。
她想起长公主殿下在新房里跟她说的那些话,暗道今夜之祸,长公主恐怕已经提前预料到,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她眼中流露出难得的坚韧。
无论如何,她都会守护在晚晚身边!
周聆书匆匆走到南宝衣身侧,小声道“我在这里吃酒呢,突然就起了大风,灯火尽灭,星月无光。这些黑衣人手持弓箭和长刀,不要命地袭击镇国公夫妇。虽然夫妇俩都是高手,可黑暗中哪里看得清楚,等护卫带着火把赶来,已是来不及……”
南宝衣脸色凝重。
满院挂着红绸布和红灯笼,入目却分外萧瑟。
风中弥漫的鲜血味道是那么浓郁,谁也没料到,今夜大喜的日子,竟然会有这一场浩劫。
“二哥哥……”
她不知如何是好。
却见萧弈单膝蹲下,正掐开一名黑衣人的双颊。
他面无表情“舌头在多年前被人割去,身上也没有任何标识,应当是贵族豢养的死士。”
指尖停顿在黑衣人的鬓角,他忽然朝南宝衣伸出手。
南宝衣心领神会,立刻递上一盏羊角灯。
萧弈提着羊角灯凑近对方鬓角,那里隐约沾着些许金粉。
迎亲队伍穿过长安城时,侍女们会向街道两侧抛洒喜糖和花瓣,其中加以点缀的,就是这种艳丽的金粉。
他站起身,沉沉道“这些黑衣人,混在迎亲队伍里潜入了镇国公府,所以镇国公府的护卫才会防不胜防。”
“肯定是镇国公和长公主作恶多端,得罪别人,才惹来杀身之祸。不然在场这么多人,人家死士干嘛只杀他们两个?可见自作孽,不可活呀!”
轻佻的声音突然响起。
南宝衣回眸看去。
沈皇后正朝这边走来。
她身后跟着沈议潮和赵家人,刚刚说话的是赵家公子赵梧。
昔日他因为调戏珠珠而被小公爷废了右手,没想到不仅不吸取教训,反而变得更加放荡嚣张,语出不逊。
沈皇后从容落座。
众人一起朝她行过大礼。
南宝衣尽职尽业,仍旧扮演起沈姜身边第一号佞臣,殷勤地走到她身后,为她挽袖斟茶。
赵梧挑了一张坐席,坐下后继续幸灾乐祸“正所谓善恶有报,镇国公府夫妇坏事做多了,所以才遭了报应,死后说不定还会——”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