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城这个情况更加明显,可以直接用紫禁城来类比,紫禁城虽然也是城墙,但是在礼仪上的作用要打过军事之上的作用。
皇城根本比不上内城坚固。
内城不守,皇城估计也守不住了。
马士英却不去想了,其实在大地震那一会儿,城外的义军也处于混乱状态,如同他当时能纠结一支人马,打出去,张轩恐怕也要大败。
马士英努力将这念头遮盖住,问道“各路人马都到了吗?”
之前,在马銮的建议之下,分兵四门做疑兵之用,再加上城中正常镇守的人马,城中的人马不少,但却是相当散的。
“已经传令给各部人马了。”杨龙文苦笑说道“不过,有两三千人过来,其余的人马似乎都在观望。”
“可恶。”马士英大怒道“国家养兵,危难之时都不足用,要之何用?”
杨龙文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本来就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各部军头做大,即便是督师也不能制,又不是今天才发生的。除却孙传庭谁能说能控制住下面的军头,即便是孙传庭也未必能完全控制。
“大人,事不宜迟,凤阳城已经不可守。”杨龙文说道“我们还是先行一步。”
马士英有一
些心灰意冷的说道“你们走吧,我守土有责,这凤阳城就是我的死地。”
马士英并不是真不怕死,而是他知道北京那一位的性子,丢失凤阳城如此大的罪过,即便逃了回去,也是有死无生的结局,说不定也要牵连到子嗣,如此一来,还真不如死在这里干脆。
“大人,临淮还有郑将军在,我们去临淮,召集黄将军,等大军会集之时,说不得有戴罪立功的机会,而东林人士,向来因为阮公之故,对大人恨之入骨,大人即便死在这里,就能保全清名吗?”杨龙文说道“大人即便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大公子想想,为贵阳马家想想啊。”
马士英一听,死意顿时消散了不少。
马士英祖上世袭贵阳指挥使,虽然卫所制崩溃之后,贵阳指挥使不过是虚名而已,但是到了马士英这一带,早已转化为文官世家了,家中为官之人,可不仅仅是马士英一个人啊。
不过马士英的官阶高一些而已。
的确,事已如此,马士英想得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生死了,而是他一家人的利益。
如同他死在这里,能留下一个好名声。有益于家族,他也就死了,但是他想想他与东林之间的恩怨。他不由一叹,清流都被东林把持,他想求一个好名声,却是难如登天。
其实马士英与东林的恩怨并不深,他们的恩怨来源于阮大铖。阮大铖本是东林中人,后来投靠了魏忠贤。被打入阉党之中,崇祯上台之后,大受打压,阮大铖支撑周延儒为相,想求起复,但是东林不肯,故而阮大铖就引马士英自代。
马士英是靠了阮大铖的路子身居高位的,在东林看来,就是阮大铖一丘之貉,阮大铖是阉党,马士英自然也是阉党。彼此之上谈不上针锋相对,但也绝对不友好。
马士英也知道自己的情况,连连失误,失陷中都,这罪名相当大,即便是一死也很难撇清,再加上东林党的落井下石,恐怕死在凤阳与被朝廷问罪的结果也差不了多少。
“或许朝廷已经支持不了那么长时间了。”马士英心中如冒出一个念头。
东林人士远在江南,对局势或许看不明白,马士英作为与义军战斗在第一线的督师,他却能到很多东西,之前不会这样想,毕竟大明朝廷三百年江山社稷,可不是假的。
但是今日地震一来,让他有所联想,结合种种情况,他不由得出一个结论,大明朝廷,或许岌岌可危了。
一想清楚这一点,马士英反而不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