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得上大山,山高林密,但是对杨绳祖来说,这路还不足以让他裹足不前,他跟着罗汝才,什么样的山没有爬过来,唯一让他感觉有些麻烦的,是马匹有些多,隐秘的山间小道,有的地方勉强能让一匹马通行,如此一来,队伍绵延得很长,故而大队人马还在山中没有出来。
此刻杨绳祖身边只有千骑左右。
不过,对于杨绳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冲。”杨绳祖一马当先,绕过两个小山,猛地出现在官军大营东北方向,也就是侧后方向。
数千骑兵急速奔驰的动静,即便是在战场之上,也不能完全的遮挡。
只是,东南的士卒还是缺少对付大队骑兵的经验,到杨绳祖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的时候,才发现了。但是此刻已经无法应对了。
张轩已经将手中的筹谋全部砸上了,只留临颍营在身边,汝宁军两个营,再加上义乌营,三个营一起压上,除却孙家大营之外,所有大营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而孙嘉绩又不敢支援其他营寨。
无他,因为他发现对面也出现了数千骑兵,只要孙家大营之中的士卒敢出营一步,立即面对着是数千骑兵的冲击。
这又体现出官军扎营的缺陷
了,很多想要长期坚守的营地,彼此之间都有甬道相连,即便是没有甬道,各营与中军之间,也有隐蔽着,敌人无法切断的调兵通道。
但是孙嘉绩布置的大营之中没有这东西。
于是乎,孙家大营几乎被孤立起来,除非从阵后调兵,这样来花费的时间就长了,更不要说敌人已经从侧后方向攻过来。
就在孙嘉绩忧心忡忡的时候,终于压倒骆驼最后一根稻草出现了。
最东侧的黄家世忠营崩溃了。
其实也怪不得黄家,也怪不得黄宗羲。
毕竟新兵都是一个样,能打顺风仗,打不来逆风战,越处于下风,他们就越慌,越慌就乱,越乱就越容易出错。而战场之上,就是比得谁的错少。无数错误累积在一起,崩溃就是理所当然了。
这理所当然的崩溃,自然引发理所当然的链锁反应。
除却孙家大营之外,各方面的大崩溃开始了。
无数士卒什么也不敢,转头就跑,各家也只能控制住自己家的老人,至于其他人根本无法控制了。而各营的崩溃,更是激发了义军的士气,一时间大军群情激奋,奋勇上前。
一个两个三个,各营几乎是应声而落。
“大人,快走。”章钦臣说道“事不可为,大人应留着有为之身。我为大人断后。”
孙嘉绩带这几分失魂落魄,几乎被人硬才搀扶在马上,章钦臣带着他的火铳队,也只有千人左右,刚刚调拨过来的士卒,还没有怎么训练。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处。
只是他们一行人刚刚出了营地,就见大队溃兵被杨绳祖的骑兵追杀。
章钦臣扫过整个战场,忽然眼前一亮,簇拥着孙嘉绩往西走去。
西边不是别的,正是浦阳江。
浦阳江本就不是什么大河,而且江上的船只也不少,以孙家在本地的威望,立刻就能得救,当然最好能找到船只。有了船只就能摆脱贼人的追击了。
刚刚来到岸边,就听见背后马蹄之声凌乱。章钦臣回头一看大吃一惊。
因为所有人都不傻子,很快他们也都知道了,逃到船上,或者干脆游过江去,才是一条生路,反正江南水乡的人,大多都会水。而杨绳祖跟在后面驱逐着大队人马向这里冲来。
“列阵。”章钦臣将千余火铳手在河岸上排开。“发。”
“砰。”一声硝烟四起,无数溃卒倒在地面之上,一时间场面混乱无比,惨叫之声连绵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