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听见的八卦,更加令人发散出无数惊悚的想象。
屋内。
文臻砸了镜子,掰了凳子,用坏了腿的凳子砸裂了云母石的桌面,她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的力气,但此刻也唯有破坏和摧毁,能够遏止她总想掐燕绥脖子的恶念了。
每次她力竭,就会觉得后背一热,随即力气又源源不绝而生。她一度有点疑惑,伸手去背后捞,什么也捞不着。
背后没长眼睛,自然也就看不见每次她的手伸过去,都有一只琉璃珠儿在她背上左躲右闪,滚来滚去,每次都精准地避开她的手指。
文臻最后用镶嵌着云母石的桌子砸塌了燕绥的床。
她一直神情愤怒,是不可控的愤怒,但在最后一下砸下来的时候,本来对准了床顶,床顶上的架子落下来会砸到燕绥的脸,她的胳膊微微一动,那一砸偏了些许,床架子被砸了出去,撞倒了插着梅花的天青花瓶,噼里啪啦瓷片碎了一地。
花瓶碎裂的同时,她脸上有泪猛地泻落。
……
瓷片尖锐的碎裂声响起时,惶惶不安守在门外的护卫们再也忍不住了。
当他们终于怀疑自己的推断,打算冒死冲进去阻止时,打砸抢的声音停了,众人屏息靠近,就连西番王女也一边掰下檐下的冰敷自己发青的眼圈,一边凑了过来。
前门被推开的时候,后窗嗒地一声响。
等到人们冲进燕绥卧室的时候,看见的是一地狼藉,燕绥v字型睡在已经断成两截的床榻上,险些被一大堆的被子帐子压死,在那些帐子上头,有红彤彤的触目惊心的四个大字。
“渣男,分手!”
望之惊心,再望之眼疼,仅看字体和颜色,振聋发聩的怒吼便似扑面而来。
中文颤抖地看一眼主子的裆,再小心翼翼地摸一下那字,出了一口长气。
还好,是胭脂。
中文又看一眼主子,心里很想哭。
这药太霸道了吧?这样还不醒?
姚太尉带了太医来,专门负责看护殿下吃药,此刻那老太医踩着满地碎片过来,十分敬业地看一眼犹自沉睡的燕绥,欣慰地道“服药后的休养断不可被人打扰,多亏老夫今早给殿下的补药里添了许多安眠药物,瞧,殿下睡得多好。”
中文“……”
老王八,你知不知道,今天殿下睡得好了,咱们可能就要睡一辈子了……
……
文臻从后窗蹿出去,回到原先自己的房间,收拾了自己的细软,戴上从燕绥那摸来的面具,准备从院子后头的小树林走,拉开门,却看见自己的两个丫鬟,抱着包袱站在门口。
采云采桑从出行开始就丢失了主子,十分不安自责,好容易长川碰头后,便一直守着文臻,文臻在监牢时候她们守在门口,文臻去燕绥院子后她们等在院子后头,虽然追不上文臻,但总等在她的必经之路上。一心一意,不去看热闹,也不管文臻这里到底怎么回事,只是等着她。
文臻想想,两个丫鬟,如果总是主人不在,对她们也不好,叹了口气,便让她们跟了。
她现在不想见任何人。这几日发生的事,让她心乱如麻,恩和怨,是与非,纠缠在血色之中,让她第一次对自己所要做的事产生了质疑。
收服长川真的是对的吗?
那么没有沾染过任何人鲜血的段夫人易秀鼎何辜?
段夫人又是怎么想的?
或许她同样在懊恼自责——她没有及时发觉易云岑就是易勒石,她引狼入室把自己和燕绥带入了易家,导致了最后的结局。
发现易云岑的问题后她可能也察觉了她和燕绥的身份,或许她也想静观两虎相争,无论谁赢,都是天意。
然而到得最后,并不是不怨恨的。那是她的家,她倾注过全部爱恋的人。